精灵的眼睛眨了眨,认真地听完魔族说完一长段话。
祂的身量哪怕是在精灵中都纤细得过分,可现在守着门,那些魔族连靠近的勇气都凝聚不出。
祂的沾满血污的脚踩在堡主的脸上,视线在高级魔族的身上打转。
格瑞丝认识他们。
她塌陷的胸腔,搅得稀碎的腹部,断裂扭曲的四肢,粘合的眼瞳,溃烂的肌肤,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恐惧。
精灵是纯真的,温柔的,他们连怨恨都做不到。
他们只会小声地喊痛,怕惊扰了人,所以连神都听不见他们的哀求。
“堡……主?”
祂开口。
在魔族的接连应声,祂把目光放在脚下。
堡主的红色眼珠几乎要沁出血,瞪得脱出眼眶,他怨恨地盯着那些落井下石的贵族。
“会轮到你们的。”
他喉中阴测,冰凉的话语像是诅咒,更如同活蛇,在他们的颈项收紧,一分分剥夺他们的氧气,一片片将他们凌迟。
因为挣扎,他额前的弯角抵在精灵的脚侧。
精灵被惊动,祂低头用手摸了摸,触手凉滑。越是高等的魔族,越会注意保养作为身份的象征。
“想要。”
精灵嘴唇蠕动。
在堡主凄厉的惨叫声中,精灵从他的颅骨中慢慢剥离出完整的两枚角。
掌势一方的高级魔族此刻如同砧板上的鱼,被剖出内脏,在空气中慢慢干掉萎缩。
角是魔族身上最为重要而敏感的部位,遍布着细小神经,哪怕是轻柔的触碰也会带来极大的刺激。
而现在,被简单粗暴地从相接的头骨中拔出了。
堡主大张着嘴,鼻翼张开,气息微弱,眼神涣散,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在不久后被蚂蚁啃食,继而腐败,烂在这尸骨之上的城堡。
其他魔族屏住呼吸,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住。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请您放了我们。”
进行交涉的魔族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
屠夫终于沦落为笼中的猎物,学习着他们所熟悉的乞怜。
精灵看了看他们,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差别。
祂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堡主身上,顺着魔族已经僵直的脖颈,把那件华丽繁复的外袍生生扯拽下来,披盖在自己身上。
精灵应该拥有最好的东西。
被过长的外袍裹着,精灵看上去更加小,祂细瘦的手指牵着领口,歪着脑袋和魔族们对视。
似乎是想了好一会,祂道:“吃。”
魔族们身子抖了抖,一时没有理解祂的意思。
他们中有个机灵点的,顺着精灵的视线看到了身后已经逐渐恢复蠕动的亡灵虫。
“好的。”
他努力保持着微笑。
在身边魔族的诧异中,他快步转身,捡起地面的亡灵虫塞进嘴里,甚至来不及咀嚼。
其他魔族很快也加入进去。
高贵的魔族,生来考究,讲究体面,现在却如一群垃圾中苟活的野狗般围聚抢食。
不顾礼仪,斯文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