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袖,喃喃着还在骂些俚语。
“我就说了,他皇帝还能来捂老婆子的嘴不成?大绥哪朝哪代嫁过公主出去,还是嫁去北戎?我看皇帝修仙把脑子给修糊涂了,比我老婆子还糊涂……”
老板拿她没办法,只能由得她去。左右不是自己的亲族,他也劝说过了,便是老婆子真出了事,他也问心无愧。”
叶秉烛全当没有听见这两人的对话,接过石头糖,气定神闲地问墙子:“现在尝尝?”
墙子自然应了。人间轮回有道,国家兴亡,凡人寿命,早就在命书上有了定数,与他这个妖鬼可没有关系。
叶秉烛剥开包着纸糊,将糖果捏在手里。这糖果被塑成了墙壁的形状,外面淋了一层红色的糖浆,看起来和真的红墙没有区别。也不知老板是怎么做的,这糖果极其坚硬,小孩子只能含在嘴里慢慢吮吸,故而也得名“石头糖”
。
叶秉烛对糖果不感兴趣,小时生长在边城,甚至从未见过这样的石头糖,没想到长大之后,反而吃到了它。
石头糖入口甜到发腻,叶秉烛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会喜欢这样的东西。而墙子在易魂术之下,五感与叶秉烛共通,也感受到了这份齁甜。
墙子体会着从未接触过的味觉,道:“这糖和我的本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糖塑得和他的本体,真的很像。
墙子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诡异的画面来。叶秉烛略显单薄却很好看的嘴唇,一寸寸滑过红墙石头糖,嫣红的唇和石头糖色泽相似,和他的本体……
“怎么了?”
叶秉烛不解于他突然便噤声了。
如果在自己的身体里,或许墙子现在脸都已经涨红了。他越想把这些画面忘掉,它们便越像粘上他了一样如影随形,无孔不入。
“没什么!”
墙子连甜腻的味道都快感知不到了,满脑子都是诡异的红色,“我们回去吧,我,我有些累了。”
他保持着自认为的镇定,却不知有一个词叫做“欲盖弥彰”
。
深夜密谋
入夜。
繁华消减,万户归于寂寥。
李奕河独坐宫殿,对着一室喜庆默然不语。宫室之中早就布置得一片绯红,帘布改换成了正红色,上面还绣着鸳鸯、大雁的暗纹。正堂上贴着双喜字,两侧壁上还挂着举案齐眉的画轴。
过不了几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
女子出嫁,本应满含期待,满心欢喜。可李奕河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心底里蕴着恐惧、恼怒和委屈。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何以在李叡的眼睛里,还比不上一根发簪?甚至为了快些得到那根传说中的属于建木神女的发簪,李叡要求一切从速,送嫁的仪仗会跟着北戎大王漠瀚一起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