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打扮的女子和着乐曲脚踏舞步,旋转间裙摆飞扬,美得动人心魄。
主位上已经坐了一名青年男子,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眉间有一道深刻的疤痕,一直延伸到眼睛,让他本就粗犷的面容更添几分危险的野性。
那人一见叶秉烛,勾唇一笑,声音浑厚而有力:“五弟,你终于来了!”
叶秉烛躬身一礼:“三哥。”
叶秉洲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受了他的礼,才道:“入席坐下。”
叶秉烛在位置上坐下,叶秉洲却一双眼睛只盯着堂下的歌舞,手指还饶有兴味地点着节拍,半分眼神也懒得施舍给叶秉烛。
他不看叶秉烛,叶秉烛却在暗中看他。叶家世代为将,家风乃是一个“廉”
字。父亲叶临渊常说为将者应当与手下士兵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只有兵将相和,才能无往而不胜。在边关时,几个兄长都还算配得上这个“廉”
字,怎么到了京城,叶秉洲就成了这样?
“你这哥哥一直都是这样对你爱搭不理?”
现下的情形,和墙子想象的人族亲人相见的场景颇为不同啊。
叶秉烛垂下眼:“我母亲是边境一个胡女,曾经救过我爹,有了一段露水姻缘,才生下我。我能够被接回家里认祖归宗已经是万幸,不受待见也是常事。”
原来叶秉烛的身世竟如此可怜。
那头舞乐不停,叶秉洲歪着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全然不管叶秉烛。
不知过了多久,叶秉洲才忽然说道:“五弟,你多年来浸在京城,我原以为你会受委屈,可没想到却还真是美事一桩啊。”
叶秉烛放下手里的筷子,正色道:“三哥何出此言?”
“关外风沙大,咱们父兄几个都刮成了皮糙肉厚。而我现在看你,养在京城像个兔儿相公一般细皮嫩肉了,哪里还有半分咱们叶家人的样子?”
叶秉烛掩藏在袖子里的手骤然捏紧。墙子如今与他五感相通,只觉掌心传来阵阵刺痛,是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叶秉烛……”
墙子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其实仔细看看,叶秉烛和叶秉洲兄弟二人,似乎真的长得全然不像。叶秉烛要比他的兄长生得精细些,眉目轮廓俊秀却不锋利,想来应该是极其讨人喜欢的长相。
丝竹继续,舞姬们还在按照吩咐尽情舞蹈,似乎没人发现这对兄弟之间的暗潮涌动。
叶秉烛咬着牙,慢慢吐出几个字:“兄长说笑了。”
妖鬼附身
“哼!”
叶秉洲冷笑一声,对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忍气吞声的模样全然不屑,地寸进尺道,“不过也是,你母亲就是个胡地娼女,你长得像她,自然是不像叶家人的。”
叶秉烛自然知道,叶秉洲……哦,不,是整个叶家都是瞧不上他的。只是之前众人还会维持表面和谐,装出一副接纳他的样子。
没想到叶秉洲却是装,都懒得装。
墙子气不过,道:“你这混蛋兄长当真过分!若他来日进了皇宫,落在我的手里,我必给他一点苦头尝尝!”
“这样的事情,我并未生气,你亦无需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