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不能再留了,留下恐是危已。
蒋小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什么?”
“我最近身子好多了,我想走。”
白子慕说。
蒋小一慌道:“是我刚刚压疼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注意,你……”
“不是因为这个。”
白子慕打断他:“我就是想走了。”
蒋小一脸一下就白了,僵立在原地,定定看他半响,而后垂下头,眼眶红了。
他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屋子。
没一片刻,外头又响起了磨刀声。
白子慕:“……”
白子慕趴到门缝那里瞄了一下,好家伙,蒋小一手上磨着把菜刀,这还不算完,他脚边还放着两把大柴刀。
这个小哥儿真是狠啊!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却是用行动告诉他了。
后面几天,白子慕惜命的没敢再提离开的事,蒋小一似乎也当没事人一样,只是总爱往白子慕跟前凑,服软着,讨好着。
他什么都没有,能给出去的东西几乎很少,也不会像旁的姑娘一样会绣帕子,又大抵是没有经验,他的讨好小心翼翼却又很单一且笨拙,可每次看向白子慕,眼里蕴含的情愫和隐藏的仰慕与欲望,却又那么明显。
他晓得白子慕爱吃笋,便漫山遍野的去给他找,得了野果子,明晓得白子慕不吃,依旧捧着,红着脸,问他要吃吗?
最难消瘦美人恩。
只几天,白子慕硬生生瘦了半斤,毛还掉了一大推。
他说:“蒋小一,你别这样,人妖殊途,我们是不可能的,真的,不骗你啊兄die。”
蒋小一每次听了都怔愣许久,然后沉默着没有说话,又默默坐院子里磨刀。
谷子已经弄干净,就晒在院子里,怕着鸟儿来啄,蒋小二和蒋小三天天抱着白子慕和一把大扫帚守在旁头。
午间时,蒋小一在厨房里忙,黄氏背着一箩猪草从外头经过,看见蒋小二和蒋小三坐院门门槛上,大概是还在心疼那半吊银钱,见着院里没有大人,便朝他们呸了一声,吐了口口水,走时还嘀嘀咕咕,骂傻子,病秧子,咋的不早死,活着真是恶心人。
蒋小二和蒋小三听不见,可白子慕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忽然怒极。
傻子又怎么了?病秧子又怎么了?挨着你了?吃你家大米了?
这老虔婆,真是一次又一次在他底线上蹦极,即是不会说人话,那那张嘴,大概也是不用要了。
当天半夜,听着蒋小一呼吸平稳,他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轻轻打开房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