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见过胥老。”
宋良弼在胥垣面前,克制得很好,只是行礼作揖时,手没忍住微微颤抖,泄露了激动之情。
胥垣面上露了笑,同他寒暄几句,馥梨就乖乖站在一旁听,好奇的目光朝着宋良弼打量。她还记得,陆执方在严府里用了他的身份,原来这就是宋良弼本人。
宋良弼被一道清澈的视线注视着。
少女无辜纯粹的观察,不带冒犯,像一阵柔和的清风。他没克制住,朝馥梨回看,迟疑着问:“方才在席间听闻迟姑娘擅绘画,可曾到过大理寺去?”
馥梨亦惊讶,她不记得自己在大理寺见过宋良弼,再说出入都是戴着帷帽,入了画室才摘的。
陆执方表情变了变:“你认得她?”
大理寺里,只有程宝川知道馥梨的真实身份,对外只宣称是请来帮忙的画师。因此,在宋良弼面前承认也无妨。
宋良弼点头:“头一日到大理寺报告时,人生地不熟,走错了方向,本该去政务厅,却去了画室,见到迟姑娘在窗边作画的场景。在下目力与记忆力都不错,见过的人,只要有些特点,都不会忘记。”
馥梨从陆执方眼神里看到肯定,才道:“是我。”
宋良弼面上浮出一抹钦佩之色:“迟姑娘帮忙画的孩童与女郎五官图册,对大理寺案情破解贡献良多。”
说罢又郑重对她行了个文人之间的礼。
“算不得什么事,宋大人无需如此。”
馥梨第一次被男子如此行礼,杏眸闪烁,侧过一步没受,侧的方向刚好是陆执方站的位置。在宋良弼眼里,就像一直受惊的小兔子,躲在了熟悉的树后。
“快要变天了,去药方帮你师娘把东西收了。”
重要的人都见得差不多了,胥垣把馥梨从她不善应对的局面中解救出来。陆执方身后的樱粉色衣裙一旋,少女婷婷袅袅的身影走远了。
陆执方作为得意门生,需得陪着胥垣宴宾客。
等好不容易抽出身去药房,已是宴会快散的时候,远远就见向来只有药材、竹架与师娘的药房院子,人影攒动,看着比刚才席面上还热闹几分。
“小师妹,这筐药材要搬到哪里去?”
“小师妹,地黄、地黄我通通都切好了,你看看这厚薄是否合适?还要切哪些?都交给我吧。”
“小师妹……”
馥梨霎时比在席间给宾客上瓜果点心时还忙碌。
她逐一回答,忽而觉得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原是陆执方不知何时进来:“棋圣黎曙钻研了新的棋局,在同老师切磋,现在去,还赶得上看中盘。”
此话一出,方才围拢在药房院子的少年郎君们,又呼啦啦地涌过去观战了。娇憨可爱的小师妹,日后还有机会能看,棋圣与老师的对弈,可遇不可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