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路上已去信大理寺再告假,也快用完了。
“荆芥留下看护大姑娘安全。待闻大夫养得能行走,你们就启程回皇都,皇都药材多,行事方便。”
陆执方鞋尖点了一下游介然,“看好嘉月。”
“行了,少一根头发,我拿脑袋给你抵。”
游介然挥挥手,巴不得他赶紧走。
陆执方想得仔细,一件件事事都交待了。
最后,目光落到馥梨身上,这是两日来,他真正打量她的第一眼。小姑娘清凌凌的杏眸立刻对上他,流露出之前没有的紧张情绪。
“你留在大姑娘这里,不必跟着我赶路。”
陆执方很快做了决定,起身要回自己的厢房,手触到门扉,衣袖忽而给人扯了一下。
她亦步亦趋跟着他,顾不得屋内还有游介然等人在看着,细声细气地问:“回到去之后呢?”
陆执方忍着没回头:“静思阁的差事照常当。”
他将袖子轻轻一抽,推门走出去了。
馥梨盯着他的背影看。
荆芥说,不知道陆执方生气什么模样。
她知道了。
什么模样都没有,笑脸没有,冷言冷语没有,训斥怒骂更加没有,像隔了个纯净的琉璃壳子,看起来没什么改变,偏偏什么都触碰不到了。
拂晓时分,寒意袭人。
陆执方带上轻便行囊,独自下了楼去牵马。
马厩还挂着夜里点的灯,一点暖色在冷淡晨曦中融融冶冶。有粉面桃腮、玉肌明净的少女穿着轻便的裙装,挎着个宝荷色的包袱皮子,等在灯下,手边还牵着一匹比她高大许多的漂亮红毛马。
她连人带马,小跑着到他跟前,“世子爷。”
陆执方扫了她身后一眼,眉间凝着的冷意未散,扯过她手中缰绳,要把红毛马塞回马厩里。
馥梨挡在马厩栅栏前,“我陪世子爷回去。”
“我不记得有过这吩咐。”
“是我自己想的。”
他扯缰绳过来,她收缰绳回去。
“吉阳城距皇城成百上千里。”
“婢子来时就知道了。”
他左一步去,她右一步挡。
“路上风霜雨雪,沙尘满面。”
“我带了斗篷和面衣。”
他拉栅栏,她扒栅栏。
陆执方到底是成年男子,力气比她大,缰绳拽过来,栅栏刷拉一下拉开,红毛马毫不迟疑塞回去,“哪买的马中看不中用,你骑我的马。”
“我喜欢的。”
陆执方用大理寺令牌,向吉阳城厢军购置了一匹能跑长途的黑马,同馥梨上路了。
白马温驯,不挑主人,不需馥梨刻意操纵,也能紧紧跟着黑马驰骋的方向和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