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下衙不是惯常走西门吗?荆芥是怎么撞见他带着小厮往后罩房摸去的?”
“荆芥习武,晨起绕着圈儿跑。”
话半真半假,荆芥确有这个习惯。
母亲神采奕奕,眼眸是探究的目光,看来是心情不坏。陆执方放下心来,留着用了清热降噪的川贝母炖雪梨,再检查了幼弟临摹字帖的成果,方才离去。
静思阁的案头,静静摆放着一只纸蜻蜓。
是荆芥新取来的,他今晨出发前叮嘱过。
实则纸蜻蜓不新了。
里头是一张女子小像,小姑娘柳眉杏眼樱桃唇,盘着单螺小髻,发带飘飘,缀一颗丹珠。白的宣纸,黑的笔触,丹珠一点红艳艳未褪色,很是惹人视线。
那朱色有些黏腻,不是朱砂……更像女子口脂。
陆执方意识到时,将手缩回,微微失神,是了,她能书擅绘,却连一套像样的笔墨颜彩都没有。
木樨声音在门外响起:“爷,高管事来见。”
“进。”
陆执方将那小像压在书册下。
高扬性子稳重,今日正式变为大管事,面上不见喜色,反而眉间有担忧。
“爷,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报。”
“不当报你不还是来了?”
高扬点头,“是淑澜苑的崔姨娘,说缺人使唤,到我这儿指名想把馥梨姑娘要过去。”
陆执方顿时抬头:“你给了?”
“我没松口,”
高扬心里庆幸自己做对了,“但觉得蹊跷,让照壁留意。照壁说淑澜苑嬷嬷离开后,直接去后罩房,把馥梨姑娘喊走了。”
前院丫鬟调到自己院子,要从高扬这里走。
只借用一时半会儿,就不用打招呼了,哪儿有需要往哪里填。府里再不得宠的姨娘都是半个主子,淑澜苑那位还是得宠的。
高扬觉得借用寻常,指名借用却透着蹊跷。
“过去多久了?”
“快有半个时辰了。”
陆执方抬了眉梢,没接话。
高扬不是办砸了事情爱找借口的人,但此刻世子的眼神,让他忍不住解释:“那会儿,爷正在清夏堂给太太问安。”
他是快撵着世子前后脚来的静思阁。
与此同时,淑澜苑的外院。
逢掌灯时刻,婢女举着长柄将点好的灯挂在屋檐下,是绘有花草的漂亮六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