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为无语地往厨房瞅一眼:“牧野还需要和别人合租?他一个公司总裁”
“可不是嘛。”
李女士端汤放到她面前,抬手捏捏耳垂:“据说是买过房子,还在装修。”
“你也知道,牧野出国几年,连个消息都少传来,隔壁钱教授一家担心孩子一个人住不好,又注重脸面,不愿意孩子住酒店,还心疼孩子来回跑”
“担心住不好,也不能和知春住!把知春当保姆吗?”
老李一遍夹虾往她碗里放,一边不满表达意见。
“你这话说的。”
李女士不满地看他眼:“钱教授一家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就单纯想着俩孩子从小关系那么好,一块照应着点,能相互帮衬!”
话说到这,李女士拿起筷子,没看老季,重重叹口气:“是我欠考虑,年纪大了住在一起不方便。不过——”
李女士略顿下,看向她:“姜蒁搬走结婚,你自己住在市中心干嘛?”
“一个小姑娘独居不安全,咱们家到你单位坐公交也就一个多小时,地铁更快,半个多小时,不如回来住吧?”
这番话听得她后背发紧,赶紧往李女士碗里夹块排骨:“吃饭吃饭。”
李女士对此毫无所觉,自顾自说着:“实在不行,你也大了,让你爸给你买辆车,开车去上班。”
话落,老季也跟着附和:“这可以,正好最近有车展,我去看看。”
“等等。”
势头不太妙,
她赶忙出声打断,再这样聊下去,过两天她就该在4s店和新车合照了。
她不想回家住。
一点,都,不想!
家是可以常回,但绝不能久待的地方。
“市中心早高峰有多堵,你们没想过吗?”
“也是。”
李女士夹起排骨。
她殷勤地给李女士又夹了菜:“我会找同事一起合租,别操心我。”
这顿饭,她吃得是惊险又刺激,只敢挑点好事说,生怕李女士又想起让她回家住。
晚饭过后,老季切好水果和李女士在客厅看电视,她在厨房刷碗整理,一直到二人洗澡入睡,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松口气,吹干头发,微卷浓密的黑发自然垂在两侧,她穿着舒适睡裙,晃晃悠悠地端起李女士准备的牛奶,喝上一口。
二十四岁高龄,李女士也没放下那个让她喝牛奶长高的梦。
客厅夜灯模式下,光线昏暗柔和,显得一切温暖又治愈,白天那摊子烂事,堆积在心口的郁气,在此刻安静地夜间,缓缓呼出。
忽而,客厅朝南的阳台上,光亮一闪而过。
看眼手机,二十三点三十四分。
谁啊,这么晚回来?她慢悠悠走到阳台,江宁大学家属院,很少会有这个点回来的。
略略垂目,楼下车位,一辆极为眼熟的纯黑色轿跑尚未熄火。
眼皮一跳,她定眼看去,车内灯还亮着,
牧野本就硬朗深邃的五官,在顶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出几分锋利。
似乎他生来就该这样,落拓不羁,锐不可挡。
侧身探出,他利落地关上车门,伴随车落锁的声音,车内灯缓缓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