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都是昨天医生说的手术风险,哪怕她提前知晓,哪怕出现的概率极低。
渐渐的,临近手术室,她停下脚步,像是要消除不安似的,转头看向身后——
牧野不紧不慢地跟着,看她停下来,也放缓了脚步。
没有任何征兆,她忽而问了一句:“牧野,我不会死吧?”
牧野停下脚步,慢里斯条打量她一番,敛起面上散漫神态,少有的正经:
“别想好事。”
“”
“噗嗤。”
前来接引的护士没忍住笑出来。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挑下眉,满意地跟护士踏进手术室。
再次完全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病床上躺着。
窗外的雨似乎永不停歇肆意拍打着窗面,阴沉光线透过窗户落到室内,更加昏暗几分,目光所及之处都不算分明。
她眨巴下眼,视线逐渐清楚,病房没有开灯,余光中,她看到坐在床侧的牧野。
逆光而坐,拿着把银色水果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削着苹果。
姿态散漫,偏偏神色专注,半垂着眼睑,长而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昏黄暗沉之中,安静地只能听到窗外不曾断绝的雨声。
想着转动下头,稍微一动,脖颈僵硬无比,垂目才发现脖子上绑着绷带,两侧挂着引流管。
“醒了。”
牧野声音淡淡,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他放下削好的水果,用湿巾细细擦拭好手上汁水,接着俯身过来,一片阴影笼罩在她头顶,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动作轻柔地帮她侧了侧头。
起身在她愣神地间隙,唇畔又露出几分轻挑的弧度:“要没有心电监护,还以为这躺着的是具尸体。”
“”
牧野还是没张嘴的时候像个人。
想问时间,张嘴时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到最后只是发出些气音。
牧野看眼手机:“下午一点四十七分。”
说着,俯身摇高床头,轻车熟路地拿起床头水杯,加点保温杯里的热水,放进个吸管,递到她唇边:“润润嗓子。”
只是轻微沾了下唇,可她甚至能真切地感受到一股热流,顺着食管到达胃。
不喝还好,只一点点便觉得腹内空空。
牧野放下水杯,慢里斯条开口:“接下来两三天,你都得吃流食。”
她知道。
奶昔,代餐都可以,视线落在旁边的手机上,她眼神示意——快点外卖。
牧野目光在她身上一顿,悠哉悠哉:“食材都准备好了,去给你做。”
顿了下,她抬眸看向牧野,牧野站在床边,半垂着眼,对上她视线。
他去做?他有机子吗?他去做?
就吃两三天流食,搞这么麻烦做什么?
心里滚过十几个念头,她与牧野四目相对,昏昏沉沉的光线中漂浮着细小颗粒,时间似乎在此刻凝固。
半响,她动动手指,示意牧野弯腰。
牧野俯身,侧耳过来,周身气息裹挟着雨天潮气,温和地笼罩在她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