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心自行提煉了段落大意,又奇蹟般地從負面的信息當中得出了正面的結論。
「哦,我不喝咖啡。」方南心微笑著說,「你買自己的就好,我帶水了。」
年紀輕輕,已經帶起了保溫杯。
付念青點了點頭,轉身朝公園裡的咖啡車走。
等他拿著一杯冰美式回來的時候,抱著吉他的小丫頭正在反覆地揉搓著左邊的眼睛。
他居高臨下,淡淡地問了句:「怎麼了?」
「蟲子飛我眼睛裡了。」方南心抬頭看著他,眼睛還在難受地眨,「能不能幫我吹一下。」
付念青起先站在原地沒動,心裡嫌棄著就你事多,最後還是看不下去,把剛買的咖啡安置在腳邊的草地上,單膝跪在她跟前,單手撐開她的左眼,輕輕吹了口氣。
她仰著頭問:「出來了嗎?」
她嬌好的面容近在咫尺,卷翹的睫毛根根分明,吹彈可破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緋紅,幾顆若隱若現的雀斑被壓在清透的粉底之下。脖頸間散發著一股若隱若現的馨香,令人浮想聯翩。
「別動。」他用雙手固定著她的臉頰,認真地望進她的眼睛,很快看到了一個已被眼淚浸濕的小黑點。他再次用單手撐開她的左眼瞼,輕輕吹了第二口氣,輕輕抹了她的眼角,而後用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說:「出來了。」
他迅放開手,但他的氣息似乎還停留在她的臉上。她竟難得地害羞了一下,用手背抹了抹眼周,想確認一下飛蟲的屍體是不是還黏在自己臉上,也想拂去那一絲撓人心窩的熱氣。
付念青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機械錶,這才有些侷促地說:「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回家練,我得去加班了。」
「嗯。」方南心難得一見地寡言少語,手裡勤快地收拾著東西。
兩個人似乎都還處在剛才親密的距離當中,稚嫩得像涉世未深的少男少女,一個突然的近身接觸就會亂了方寸。
一個人吃午飯的時候,方南心又即時地將今天的進展匯報給了江澄溪。江澄溪聽到這一段吹蟲子的描述時,不由得哈哈大笑。
小溪:我的大小姐!你們兩個都多大人了!又不是沒談過戀愛!
小溪:怎麼!這麼!
小溪:初來乍到!
江澄溪最後想出來的這個詞,方南心真是一見如故。她也不曾想,有一天會出現一個人,讓她修過的道行歸零,一切從頭開始。
這種情緒,當她掏出耳機,播放那demo的時候,更是高漲到了頂點。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demo是付念青親自錄的,裡面是他無字的淺唱低吟。即使早就想像過他的歌聲會很動聽,但那種想像還是不足以鋪墊方南心此時此刻所遭遇的衝擊。那副鬆弛又收放自如的嗓音正跟著吉他的律動,哼唱著一曲輕盈之中透著苦澀的旋律。
沒有歌詞,也打動了她的心。她的腦海中幾乎同時有了畫面,有了故事。
她打開手機的備忘錄,記下了心裡的詞,笨拙的雛形。
拋開人情世故,文字創作確實是她所心怡的。這也是她畢業時投簡歷到廣告公司的初衷,只是最終事?s?與願違地被分配到了財務部。
周一上午九點鐘,當方南心再次坐到法爾財務部出納的位置上,她收到了一封全員郵件。
公司居然,真的要開年會了。
準確地說,不是年會,是公司周年紀念晚宴,在北京,每個分公司都要出一個表演節目。作為深圳分公司資歷最淺的一個人,方南心很自然地成為了助興節目表演者的不二人選。
主管很快把她叫到跟前:「nancy,聽說你在學吉他?」
慘遭背叛的方南心默默回頭給了她對座上的同事一個充滿怨恨的眼神,再回過頭來她謙虛地說:「是這樣的,annie……我剛開始學……只會彈幾個和弦,上不了台面的……」
「那就不要吉他。你唱歌就行。」主管說,好像很民主的樣子,「隨你。」
板上釘釘。
謊言照進現實,有種惡有惡報即視感,讓方南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回座位後,她飛快地給江澄溪發了個微信。
eetheart:……你知道嗎?我們公司真的要開周年party,我真被抓去表演節目了……[裂開]
小溪:噗……我這麼靈的嗎?
小溪:我中午是不是該去買張彩票?
eetheart:……
eetheart:我真心頭大……
小溪:有什麼頭大的,你不是正好在學吉他嗎?
eetheart:我那是談戀愛,不是彈吉他……談戀愛可以上台表演的嗎?
小溪:你過謙了。[:B-)]你就是對自己沒信心,你要對你付老師的專業水準有信心啊。你在談戀愛,他沒有。
eetheart:[emm]你沒有安慰到我。
小溪:去吧,去求救你付老師。[Letmesee]
基於深諳付念青的社交屬性,方南心沒有再發微信騷擾他。事已至此,她只能靠自己勤勤懇懇的練習,來保證自己不會在公司的紀念晚宴上出醜。
這一整周的晚上,她基本都沉浸在練吉他、聽demo、改歌詞,這三件和付念青息息相關的事情上。即使這期間和付念青並未見面,也一如往常地沒有任何信息的往來,方南心卻並不像前幾周那樣,每一天都因為對周末的過度期盼而感到時光的漫長。相反,她的每一天變得異常充盈而豐滿,好像在另一個平行時空當中,付念青與她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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