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信妻子未死,终有一日能回来,也坚信他和她有一个孩子,故而有孕诞下越西。
越西本体是一只尾巴很长的银狐,头上有和母亲一模一样的三条红褐色纹,唇部附近毛发颜色更暗一些。她喜欢从家中跑出去,以原型在林间奔跑,风从背上拂过,吹得她毛发蓬松,畅快无比。
其余银狐不太与她往来,都觉得她是虚妄之女。平日族里长老们讲课,教授年轻一辈修行功法,她与其他银狐齐坐一堂,彼此间客客气气,没有沖突,也没有太大的交际。
父亲已不出门,怕母亲回来见不到他,每日在家里苦苦等候。越西尝试过直说让父亲认清现实,有自己的生活,父亲听了不为所动,还训斥她竟然如此诅咒母亲。若越西还想继续说,要麽二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而后当无事发生,要麽他就浑身抽搐,突然昏迷,直到次日才醒过来。醒过来之后,父亲就如同忘记前一日的所有,依旧当什麽都不知道的与越西说话。
越西心下悲凉,却无力可挡。
近来父亲身体大不如前,银狐族寿命在一百二十岁左右,随着修为增进,寿命会不断变长,父亲修为本就不高,母亲去世,更是荒废了修炼,越西每日在外面捕完猎就赶紧回家。
这日越西叼着一只兔子回去,进门习惯性喊爹,没有听到回应。越西心髒狂跳,放下兔子扑过去,见父亲倒在地上,一副不省兽事的模样。
“爹!”
越西颤抖地试探鼻息,把父亲背在背上,沖出去找擅长医术的二长老医治。
二长老治疗,说:“他是寿命将近了。”
越西不可置信。
回去的路上,她魂不守舍,父亲还在背上沉睡,温度源源不断传来,如同小时候她把自己缠成一团,趴在父亲肩头。
脚下被什麽一绊,越西身体不自觉前倾,放往常定会轻巧越过,今日却重重摔倒。
她额头突突地疼,整张脸埋进草丛中,还好后背的温度没变,父亲依旧牢牢在沉睡。二长老说刚刚为他疏通郁结的药有安眠的效果,他会睡得很好。
就在越西想起来的时候,耳朵动了动,听到很轻且接近的声音。一双手握住她的上肢,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脸上一下子蒙上一张手帕,越西胡乱地擦了擦血迹。
她睁开眼,透过糊满血的睫毛,看到一个长相奇异的雌性。
头上有毛发,是少见的黑色,还有点白色的毛,闻起来像兔子。很高,长手长腿,穿了衣服,看不出里面有没有尾巴。耳朵,是耳朵吧,左边耳垂上有一个洞,另一边也有一个洞。更奇怪的是,另一边洞上面似乎还有个洞,因为那里有一个穿过的钉子。
为什麽要在耳朵上打洞,不疼吗?越西拱起背,警惕地看着她。越西看得出来,她的修为更高,不过没有长老厉害。
“你没事吧?”
雌性问。
说话的口音也很奇怪,不像是万林之山的原住民,听起来很温柔。
越西没搭理她。
快要走到家附近,她回头沖雌性很不客气地说:“你要跟着我到什麽时候!”
“我没有跟着你。”
雌性很平静,嘴唇动了动,“我只是无处可去。”
越西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