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涯并非冒进之人,他所做的一切,一般都是出于当下的兴趣,或者做了这个事,他会得到更有意思的东西。他非要现在入侵人界发动战争,我实在是想不出原因。”
贺锦君若有所思,做出大胆假设,“说不定尔涯疯了。”
舒孟焦道:“我只与魔尊近距离接触过一次,屏障刚破裂之时前往魔宫,那几日并未察觉他的性格有何异样。”
贺锦君道:“这个事我看到过报道,随后你们就与尔涯一同回到人界,似乎我还看到说你们一来一回花费时间很少,是飞得很快吗?”
“非也。魔宫距离人魔边境很近。”
贺锦君面上忽然有些怔愣。
半夜,魔修发起进攻,来势汹汹,大有破除阵法攻进来之势。
攻势猛烈,若非水明香灵力浑厚,源源不断地补充在薄弱处,说不定当晚就会被魔修沖进。人修魔修打成一团,死伤不知几何。
直至天蒙蒙亮,柳湖才安静下来。魔修撤退,留下满地狼籍。累极的修士原地打坐,尽力恢複体内灵力。水明香靠在树上,闭目养神,水明行询问水明子状况如何。舒孟焦连轴转,既要指挥又要帮忙应付魔修,已经回了房间休息。贺锦君和南思安身为剑修,在战场前方打了一夜,还要分神护住队友,也是疲惫不堪。
到了中午,大家逐渐缓过神来。贺锦君回去找系统,他因弱小未有参战,与弟子一同呆在后方。她找到了系统,问他如何,系统说挺好的。
战争当前,其余弟子大多惴惴不安,惶恐焦虑。唯有系统神情自若,面色红润,在一衆弟子中格格不入。贺锦君把他拉出来,塞进房间,叮嘱道你好好修炼,尔涯若是能进来说不定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午时刚过,人修围坐一团开会。目前不知魔修底细,且柳湖距魔界近,魔修有源源不断的补充,实属大敌。
为迎战魔修,各大门派纷纷出动,长老大能们前往柳湖增援,留下守山的弟子。只是柳湖的传送阵接收远道而来的修士太多,运转超过负荷,其余修士只得乘坐云舟或自行飞来。
说到最后,舒孟焦布置了每日站岗放哨的人,轮流值守,监视魔修一举一动,又问大家是否有情况需要补充?
贺锦君发言:“昨日我观对岸,人数衆多,夜里魔修攻势迅猛,却只有白日一半不到的人。”
南思安道:“确实如此。”
隔了两日,魔修发起第二轮攻击。形势比上局还要更糟糕,阵法破了一角,还好水明香一看不对劲,把阵法丢给水明行和刚来的其他赤霞海修士,沖上去杀了进入阵法的魔修,否则死伤者还不知几何。这一次战斗结束后,魔修平息了七日,人修抓紧时间整顿队伍,正想反击之时,太初门、赤霞海、不春道馆等门派在同一时刻遭到魔修攻击。
再去看柳湖对岸,那无数的魔修居然只是幻影!他们佯装要攻下柳湖,迫使人修支援,实则是趁此时门派内部势力空虚之迹,深入人修境地,占领各门派!
晴转阴4
石碑上的太初二字被泼洒点点鲜血,李破浪对着它站了许久,手指顺着字痕划过,最后去打水,拭掉那些不和谐的猩红小点。
清水流下,静静淌在地面,沿山坡的弧度蜿蜒,与石板边的草丛融为一体。空气里都泛起破败的味道,世界昏暗得似暴雨将至,然而这是秋天,只会下绵绵秋雨。李破浪突然记起,人魔边境屏障破碎之时,也是一个秋天。
她心下惆怅。
熟悉的气息自不远处而来,李破浪没回头,把石碑擦干,说:“我想起了你母亲。”
李乘风走到身边,轻声道:“我母亲?”
“当日她就是拼尽全力,与你父亲一起保护普通人,这才双双丧命于妖兽之口。”
这话李破浪说过多次,“我赶到时,她们二人奄奄一息,唯有你无事。”
“师尊提起往事,是觉今日之景与那时相同吗?”
李破浪默然。眼前又出现那张与她相差无几的脸。更白一些,眼睛更弯,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笑,却在生前的最后一刻,见匆匆赶来的李破浪时,泪水充盈眼睛。
“妹妹……”
女子安心地把怀中幼童托付给李破浪。丈夫的尸体横在身侧,幼童胆怯惊惧地望着来人,吓傻般说不出一句话,不愿脱离母亲怀抱,抗拒地被李破浪拉开。
眼泪盈盈划落,她无力地握住李破浪,手掌冰凉,柔软地搭在李破浪指间,“妹妹,以后她就是你的孩子了。”
“是。”
李破浪从回忆中抽离,站起身,收好情绪,沿被风雨催折过的树木行走,“小幸如何了?”
李乘风跟上,“还在地牢里,一句话不说。”
“等空閑时,我们再去问问。这次多亏贺道友细心,发现魔修有异。”
李破浪叹气,“我们先去把难民安置了吧。”
同一时间,柳湖。
“结束了吗?”
贺锦君问。
因距离过远,传音符里的声音有些失真,断断续续地越过中间相隔的万里,“快了……我这边无事,书墨阁不是首要攻击目标。据我所知,太初门受到的攻击最多,但南道友回去得最快,也结束得最快,还抓住了门中叛徒。赤霞海位置最远,几乎没有魔修前来,水道友收到水云宫的求助讯息,过去支援童道友。其余各派还在战斗中。道友这边如何?”
“一切正常。消息一传过来,我就安排参加比赛的选手和观衆离开,已经送走十多批人了。还剩下些高阶修士没走,说先让其他人走,他们留下来也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