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不怪你。”
陈速腾出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想撒手把穗宁递过去,但穗宁经此一遭抱着他的脖子已经不肯松手,晶莹泪珠还挂在卷卷的长睫毛上,小嘴垮着像朵残破的花。
陈速抬手给她擦眼泪,对胖子说:“去,你打电话找杆子,你俩替我去陪他喝。”
胖子点头应了。
陈速抱着穗宁往后花园走,小丫头哭累了就困了,眼睛一闭抽抽搭搭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找前台要了工作手机和一张房卡,把穗宁安置好,又弄好手机看,没有江司甜的电话和微信。
陈速心情复杂地小心摸了摸穗宁的脸蛋和额头,确定她已经睡沉了,才起身离开。
回包厢,生意谈不谈无所谓了,但酒当然要继续喝,对方吃准陈速不敢和他上纲上线,这个时候满屋飘着闲言碎语呢。
陈速推门进入时正好谈到亲子鉴定,赵经理神志不清地建议他一定要多留心眼,千万别当冤大头给别人养了孩子。
言辞恳切,诚意十足。
陈速提上酒瓶盈了满杯,走过去,俯身敬酒,笑眯眯地说:“赵经理在这方面也有人脉呢?”
“那、那是自然,陈老板需要,说、一声儿,我、我给安排,嗝!”
“那真是谢谢您。”
两只酒杯轻轻一碰,赵经理闷头全喝了,陈速嘴唇拉直手腕一翻,酒全洒在光秃秃的头顶。
满桌谈笑风生刹时寂静。
赵经理云里雾里地抹了头顶,又抹了把脸,清醒了一半,酒杯暴躁扔出,砸在墙上,在玻璃破碎中拍桌怒吼:“陈速,你干嘛?”
陈速一只大手压制他的肩膀让人动弹不得,嘴唇一弯颇为和蔼地说:“请您喝酒啊!还能干嘛?”
他说着便轻放下酒杯,提了瓶子,眼看就要整瓶往下倾倒了,胳膊被杆子胖子同时拉住。
“陈哥,陈哥别冲动。”
“撒手!”
“没劲了啊,陈速!”
赵经理那边也并非孤立无援,此时援军纷纷起身,叉腰的叉腰,拿筷子的拿筷子,踹凳子的踹凳子:“我们赵哥也是看你孤苦伶仃一个残废,有意跟你交好!”
“哪句话不中听了?都他妈是兄弟为你好!外人能跟你说这些实话?”
别说陈速听得怒火填胸,杆子一听也是冲冠眦裂,胳膊一抬,桌布一掀,大喝:“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
满桌瓷盘瓷碗刹时砸出一地支离破碎,酒水油水洒了满地满身,分不清谁先挥下的拳头,伸出的腿,总之两拨人瞬间打起来了。
服务员开门冲进来,路过的客人也驻足看戏,场面乱得一塌糊涂,外面有人打电话报警,有胆子大的走进来拉架。
赵经理在地上摸到一只啤酒瓶,发了狠地往陈速头上拍。
酒瓶砸碎的同时,背后的喧嚣人声里响起一声“妈咪”
,随即便是哇哇震耳的嚎啕大哭声。
天知道穗宁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陈速惊愕地回头,鲜血顺额蜿蜒,淌进眼眶,交错着湿了半张脸。
耳边持续着不堪入耳的谩骂,陈速咬牙切齿,抓着赵经理的衣领一拳一拳地往下砸:“别说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