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爸爸不坐飞机,因为只有一个位置,爸爸坐了,舅舅就没位置了。”
“妈咪骗人,可以再买一张票!”
这个问题骗不到穗宁,她小小年龄已经去过很多国家和城市了。
“没有票啦。”
江司甜弯眸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有些发酸,她别过脸去,抹了下眼睛,“总之,穗宁选了舅舅就不能选爸爸,只能选一个。”
穗宁翘起嘴巴,拍开江司甜的手,拉起被子咚声钻进了被窝:“妈咪是骗子!穗宁不喜欢妈咪!”
童言无忌,但落在江司甜心里,又难免有些苦涩。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陪穗宁的时间远远没有祁跃多,还一次又一次地骗过穗宁,甚至骗她说爸爸不在了。
穗宁对“爸爸”
这个角色充满好奇心,也十分陌生,她最开始不理解“不在了”
是什么意思,后来跑去问祁跃,问杨灿,问保姆育儿嫂早教师,好不容易才总结出自己的答案。
五岁的孩子能藏住什么情绪,第一次见到陈速,穗宁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害怕,奇怪,难以置信。
饶是如此,江司甜还是放手将穗宁扔到陈速身边,为此还和祁跃大吵一架。
但这是她欠穗宁的,也是她欠陈速的。
穗宁的情绪来去匆匆,具有很强的自我调节能力,和陈速很像,尤其是那种来自血脉骨肉的坚韧顽强,没一会儿,被窝平缓起伏,小家伙睡着了。
江司甜撩开她的头发,把体外设备摘下来收好。
关灯离开房间,江司甜沏了杯清茶坐到沙发上,拿出剧本来看。
这是棠城最高档的酒店,家庭式住房里有独立房间,有客厅,有厨房,但是灯光和装饰品都很规整明亮,不像一个家。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乱糟糟的、狭小的、破旧的家,墙皮会掉,灯泡会灭,柜门房门摔重一点,螺丝可能就松了。
那个家并不富裕,母子俩身上都带着江司甜讨厌的油烟味道,但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人要遗忘一个习惯有多难?尤其是像江司甜这样冥顽不灵、油盐不进之人。
剧本翻过几页,手机在腿边震动起来,江司甜拿来看,是陈速的电话。
“下来。”
开头的语气就冷硬不善。
江司甜放下剧本,走到窗边往楼下看。
昏沉冷白的光线下,站着一个高大跋扈的身影,抓着手机,抬着下巴,眉眼和嘴唇都拉成了直线,视线不知道有没有对上,他冷冷地重复:“下来,否则我上去。”
“上来吧。”
江司甜清冷出声,“802号房。”
楼下人嘴角一抽,微不可查。
江司甜穿着雾蓝及踝睡裙,没有遮掩的胸罩,真丝质地泛着粼粼波光,长发及腰像一块绸缎垂在后背和胸前,脸上无妆但并不显得寡淡,细长秀眉嫣红唇色,就这样清冷慵懒又妩媚动人,亭亭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