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调整了下坐姿,更多了几分凝重:
“凌娘子既然心中有数,苏某也就不怕将此事和盘托出了。
“正如娘子所料,那份圣旨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与圣旨有关的一些事物。神丰阁内的副本是空白的,苏某在事后想办法确认过,苏某想,这份空白应是先帝故意为之,其用意在于,如果他的筹谋失败了,在之后的某一天中,也可能会被人重新发现,进而拥有了成功的可能。”
“所以,哥哥就是那个发现的人?”
凌之妍道,“先帝的筹谋,究竟是什么?”
她的心跳忽然有些快,她竭力按捺着语速,一个皇帝临终前的筹谋能是什么?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苏琅点头道:
“又生应该是最早发现空白圣旨的人,不过先帝的筹谋既然失败,说明在事发当日,已经有人察觉了不对。
“苏某后来查证过,德康郡王的那道圣旨发出时,很可能同时还有一道密旨在那传旨的内侍身上。那人是先帝的心腹,却在先帝最病重的时候消失了,而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通往西北的官道上。
“你知道当时那个方向上,还有谁么?”
“江……洄么?”
凌之妍的心跳越发加快,很多之前有些别扭的事,似乎得到了印证。
“慎重一点来讲,有他和傅家军。”
苏琅莞尔道。
他垂眸用了几口茶水,没再说话,室内静谧,他拎起茶壶给两人又添了茶,咕噜噜的水声坠落,凌之妍足足用了近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先帝……”
苏琅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病重的皇帝发出密旨,却要用这样的方法掩人耳目,甚至一开始就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先帝一生,都是大权在握,这时却……不论那道圣旨是传给身为皇子的江洄,还是边境上忠心耿耿的傅家军,这背后的事,都绝不简单。
“那杀死凌子焰的人是谁?史家吗?还是……”
那个名字凌之妍很谨慎地没有说出口,但思来想去,先帝如果真有这番筹谋,最害怕那道密旨重见天日的,必然是他。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
苏琅抬眸,总温润含笑的眼里,漫上了丝丝的哀伤。
……
凌之妍走后,苏琅将书挪开,又展开了那张画到一半的地图。
不一会儿,一名小道童敲门进来,恭敬道:“郎君,那边回话了。”
“怎么说?”
苏琅放下笔,白皙的脸上难得有几分紧张。
“王女说,您曾经失信过一次,所以要等验证后,才能将您要的东西还给您。然后又问您,既然有交换的筹码,为何不一开始就拿出来?绕这么大个圈子,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