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看了眼时间:“飞过去得十个小时,还不如等埃及天亮来得实……”
一个“际”
字还没说出来,那边电话就已经挂了。
陈盛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五个指头弹琴一样敲了几遍桌面,想了想,先给朱茗打去电话。
果不其然没打通。
于是一转弯又打给林禹成。
他还没说话,林禹成就已经开口道:“在压了。”
“压什么?”
“你说压什么,压眼镜蛇雇来攻击茗茗的水军。”
是真的,“我姓佘你没资格”
的词条紧跟着着朱茗的账号昵称词条,在热搜榜上不断上升,眼瞅着都快赶上眼镜蛇霸路视频刚出来时的热度了。
任何一个参加展博会的教授、老艺术家发出活动相关的照片,都不至于会有这样的热度,因为他们在那里出现理所当然。但是朱茗的这组照片要素过于齐全——年轻、美女、奢华、名人云集、号子有一定的粉丝基础。
而且朱茗这些日子里有在不断上传作品,她的水平也很透明,于是下面的评论就出现了——
【这个水平能受邀参加这个级别的展会?说她没后台谁信?】
【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啊,人家自己家的资源不给女儿用给谁用?也不需要这样讲话吧?】
【没准真是靠实力呢,她的作品进步非常快——如果真是她自己画的的话。】
【艺术界什么时候不看作品好坏,看进步速度了?进步快就能参加?】
【原来她就是画我头像的太太!用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太太人美心善!】
这些不管好话坏话好歹还算正常,是爆火带来的代价。但是有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显然就是收了钱的,有组织的——
【这人是我同学,老学术妲己了,学校里人都知道。】
【去年就被拍到跟在那白袍老头身边了,两人各取所需嘛。还讽刺佘氏蹭热度,狗咬狗罢了,大家散了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抢普通人家名额参加这场展,还敢这么高调。让她火吧,她该火了。】
林禹成一路看过去气得发抖,直接提交了网上立案申请,截图打码后在几个高赞下面评论:【已告。】
没一会儿几个高赞就删评了。
陈盛跟他的通话还连着,因为是玻璃隔间也不怕别人听到,放办公桌上开着外放:“行啊兄弟,那‘强牛’是你吗?你是把公关部门用起来了吗?”
“没,为了私事动公司资源不太好。”
林禹成说,“我个人名义告的。”
“治标不治本。你越压那边越急,最后眼镜蛇应该会举报封号。”
“那怎么办?由着他们这样造茗茗的谣?”
林禹成火急火燎的,说话也冲,同时拿另一部手机给朱茗打着电话。
因为朱茗已经出现了比那幅画热度更高的贴子,她完全可以把这组照片设为置顶了,只要置顶一换这事儿能小一半。
可关键是她没醒啊。
又是一通电话没打通,林禹成愁得揉乱了眉毛。
相较之下,陈盛的声音就冷静得让人有些吃惊:“哥们儿,我在想啊,如果眼镜蛇这个热度再持续往上飙,他那个佘氏分公司手上的单子肯定会不稳。你说,我们要不要趁机直接把他这部分生意直接撕过来啊。”
林禹成正被那些不断被顶上来的黄谣气炸,从这句话里没捕捉到任何和朱茗相关的信息,就打算当废话处理。
但是两秒后脑子反应过来,陈盛这是已经从朱茗的事里抽出来了,他在说生意的事了。
林禹成一句“你女朋友被这么骂你怎么不急”
都已经在嘴边了,然后脑子一转赶忙咽下,换了一句:“你不帮茗茗就算了,居然还想利用她?”
“嘶——你怎么老把话说这么难听呢。”
陈盛斥道,“我不说了你治标不治本吗?茗茗现在就是个小画手,多大的能量能跟资本斗?现在距离埃及天亮还有三个小时,照这个事态,等这三个小时过去,就算她撤画舆论也已经控制不住了。这个账号被举报是一定的事,它保不住的。”
“那你想怎么着?”
“我意思是茗茗的事儿暂且先放一放。现在我们比起其他家有个优势,是我们能提前知道后续的事件走向,左不过是茗茗的账号被封,然后舆论反弹斥责佘家捂嘴,再往后估计还得闹个几天。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现在就开始撬眼镜蛇的单子——就这几天,你一半我一半,铲干净了眼镜蛇资金链直接断掉,相当于他爸交给他做的这块儿就归咱们两家了。”
很阴,但十分合理。林禹成知道他说的对,可他过不了心里那关:“那茗茗怎么办?”
“战术性舍弃。”
陈盛说,“收拾收拾干正事吧哥,与其跟一帮收钱办事的人在网上扯淡,不如先强大自身。没地位没话语权,拿什么保护茗茗?这把真要是办成了,以后茗茗想做几个账号做几个账号,我花钱给她抬身价,我让她在艺术圈横着走。”
林禹成都不知道跟他说点话怎么这么费劲:“这是这么回事儿吗?你觉得茗茗在乎的只是账号?”
“是不是都没工夫管了——我难得激进一回,干不干你一句话,眼镜蛇手底下的资源单靠陈家肯定吞不掉,只要你答应帮忙,我这边就开始了。”
林禹成还真没见过陈盛这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太沉静,就好像忍了这么多年就等这一下子:“……你爸同意吗?”
陈盛说:“我昨晚觉得事态不好,跟我爸说了参与公司事务,今天刚好拿到内网账号。只要我们先动手了,他不同意也来不及——那你爸能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