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公愣了愣,原先还以为宣和帝不过是开玩笑说说要瞧,却忘了还有金口玉言这一说。越国公一时愣住,脱口而出一句,“圣上此言当真?”
“朕同你说过笑?”
宣和帝沉声,当即拉下脸来。
越国公顿觉自己所言有误,赶忙起身跪到地上,“臣失言,望皇上恕罪。”
宣和帝复而笑了,“欸,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
“谢皇上。”
越国公这就又顺着宣和帝的话站了起来,却不敢再坐。
宣和帝“啧”
了一声,“坐下!今日,我们就是闲谈,没有君臣。”
越国公这才又坐到了宣和帝对面。
宣和帝说“没有君臣”
,只是让越国公不要再这么战战兢兢,而不是真正的摈弃君臣身份、无话不谈。越国公在朝为官这么些年,如何不懂这些。只是宣和帝让自己带墨珣进宫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意料之外的。在越国公看来,宣和帝可以同臣子们谈论家事,也可以随口夸赞臣子们的子嗣,但却从未接见过臣子那些并无品阶与官职的后代。
有些外命夫尚会带上后辈进宫,但那也是后宫之中有亲眷在。墨珣一个汉子又不是越国公的血亲,也不怪乎越国公会以为宣和帝是在客套了。
“你这孙儿进国子监了吗?”
宣和帝仿佛并不在意适才的插曲,话题仍是继续围绕着越国公的干孙子。
“今日刚进国子监。”
越国公有一答一。
“朕的皇子们也都在国子监了。”
宣和似是感慨地提了这么一句。而后又没头没尾地问了越国公一句,“关于建州贡院起火一事,你怎么看?”
越国公腹诽:说好的闲聊,这都哪“闲”
了?
“臣觉得……”
“说。”
宣和帝微微抬了下巴,示意越国公不要有所顾忌,直言不讳就好。
“臣觉得皇上圣明。”
宣和帝乍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叹了口气,“没人跟朕说真话了,连师大人都不愿意说了。”
要按照越国公那个旧时的脾气,当真是不管不顾就说出来了,不过宣和帝一向不爱听越国公说实话。宣和帝早年大概是年轻气盛,听不得劝,觉得满朝的文武大臣没一个是自己人。现在也十来年过去了,宣和帝的脾气也收了不少。
越国公本身也并不知道多少,当初因为以为墨珣在贡院里,所以他央人打听,等到后来墨珣的信到了怀阳,御史丞也被派到了建州,越国公就不再关注这事了。“皇上,恕臣直言,臣对建州贡院一事其实知道得并不比圣上多。”
“你那干孙儿不是参加过建州的乡试吗?”
“臣曾问过,墨珣当时是贡院考试,而贡院北区起火,相隔甚远,所以并不知情。”
宣和帝颔挑眉,“朕的八个皇子里头,师爱卿觉得哪个更适合被立为储君?”
越国公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一张老脸上满是莫名,也不敢随意动弹。这时候的随意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都很可能就会让宣和帝误以为自己有所指向。
送命题!
“说说?”
宣和帝轻轻咳了一声,外头的内监便正对着屋里退了出去,并且将门也掩上了。
“臣认为,皇上心中早有决断。”
越国公刚说完,宣和帝的脸色一变似乎十分不悦,“臣自就任御史以来,从未与各位皇子有过私下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