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不知道,对于不息来说,湖底阴城的案子就像一道闪电,在发生的时候自已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去过一次地府之后,很多的记忆都在模糊,他怀疑自已很快就会把这个案子忘记,就像人面枭的案子一样。
立秋之后,天气仍然炎热,也许是因为刚刚才经历过湖底阴城的案子,城中竟然安静下来,风平浪静,据向木说,就连市局接到的报案都少了很多。
吃完琉璃买的午饭,不息躺在自已新买的午睡神器上小憩,虽然缉魂司的三人一直没出现,但他们的工位仍然保留着,工位上也挂着三人的临时工牌,不息无聊的时候,就会把永夜那张照片上的灰擦一擦。
刚刚才睡着,警局的报案铃声就响起,不息不着痕迹的翻个身,表示自已不在,铃声一直在持续,马大龙骂骂咧咧的从办公室走出,刚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一个惶恐的童声,“警察叔叔,快来救我和弟弟,我们在屋顶上,我爸爸,我爸爸在吃我妈妈。”
不息赶到的时候,一个满面是血的女人躺在血泊中,两个年幼的孩子缩在电箱的夹缝后,不住的发抖,大一点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个沾满血的手机,看她裙子上的血,似乎是从电箱后爬出来拿到的手机。
一般情况下,正常的报警电话是接到市局,直接到0号警局的,只有鬼魂才能拨通,不息用力搬开电箱,两个孩子发出惊恐的尖叫,从他们的眼睛里,不息看见一个满面是血的男人。
回身两记手刀把男人放倒,孩子们的尖叫立刻停止,他们爬到女人身边,似乎想查看女人的情况,却被不息挡在身前,蹲下身,“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十几分钟后救援赶到,向木用两瓶饮料和两个面包把孩子接下天台,女孩子不住的转身,看着血泊中的女人。
转身走到楼顶的杂物间,女人的鬼魂蜷缩在角落里,躲避着越来越强烈的阳光,不息打开遮阴伞,又点燃定魂香,几分钟后,女人终于恢复一点儿神智,她抬起头,整张脸血肉模糊,连鼻子都被啃食殆尽,露出一个巨大的洞。
“我女儿,”
女人虚弱的看着不息,随便举起尽是白骨的手想挡住自已的脸,却终是徒劳,“她看见我老公在咬我的脸,她的胆子很小。”
“我们会想办法让她觉得是做了场恶梦,”
不息拿出储魂球,“进来吧,你身上执念太重,引渡人找不到你,你先跟我回去报案。”
接到不息的电话,马大龙立刻安排琉璃先在警局准备好纳魂阵,又到医院去给两个孩子施法。
把储魂球放在纳魂阵心,女人的魂魄一点一点从储魂球中抽离,马大龙看一眼女人的脸和双手,“我们这里是0号警局,现在要给你做口供。”
女鬼是一名全职家庭妇女,平时靠拍视频每个月大概有几千块的收入,她丈夫是网约车司机,一个月也有几千块的收入,在桃源市算一般收入家庭,家庭成员还有两个孩子,男孩子四岁,幼儿园小班,女孩子七岁,小学一年级。
两夫妇一直住在桃源市,没有亲戚,平常来往的朋友也不多,据女鬼交待,她丈夫很勤快,也很善良,因为小儿子上学,家庭的经济情况有些紧张,所以她丈夫最近开始跑夜班,在今天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事发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天台晒衣服,儿子和女儿在玩捉迷藏,她刚刚才晒两件,就看见她老公抓着儿子,张嘴似乎想咬,她大吃一惊,就伸手把儿子塞进那个电箱缝隙里,又喝斥她老公。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女鬼哭泣着,但被咬掉的脸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能听见她痛苦的声音,“他拼命的咬我的手和脸,撕咬,我开始还能感到痛,我一边拼命抵挡,一边大叫让我女儿躲到那个缝隙里,后来我被我老公按在地上,我就昏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老公在晒台上来回的走,似乎在找儿女,我女儿捡了我的手机,似乎在报警,我的手机有个按键是坏的,我就过去想帮她,结果一股力量把我弹进那个杂物间。
我女儿和儿子怎样?他们是安全的吗?我老公,我老公是好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干。”
把女人收进阵中,马大龙和不息一遍又一遍的听女人的录音,不息皱着眉,“马局,那个男人似乎不是被鬼附身,如果是鬼附身,中午那么大的太阳,不可能在天台上行凶。”
马大龙没有评论,琉璃已经回来,两个孩子都已经安排在医院,而且通知了那个男人的妹妹,她已经坐上高铁,一个多小时后就能到达。
两个只有弹珠大小的记忆球,琉璃放进轮回盘,两个孩子的记忆分别显现,和女人讲的一样,父母的关系不错,家庭很和睦,虽然经济不是特别宽裕,但也很和乐,爸爸最近上夜班,说是想多挣点儿钱。
“我看见妈妈拼命的挡着我爸爸,他口里都是血,还有妈妈的肉……,”
女孩子的声音充满恐惧,“妈妈让我躲起来,别让爸爸找到,我和弟弟缩在那个缝隙里,没有声音之后我看见妈妈躺在血里,她的手机在我脚边,我就捡起来报警,然后那个哥哥就来了。”
那是一台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接通,手机上有个小小的八卦吊坠,吊坠上闪烁着淡淡的黄光,能让女鬼接通0号警局的报警电话,并且把她弹进杂物间的,正是这个八卦。
“马局,”
琉璃收回记忆球,“我怎么觉得这件事不是简单的鬼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