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亲昵的动作,白衣女子毫不抗拒,而是下意识地挺了挺饱满的胸膛,浅浅笑了起来,用手一捧燕云渊脸庞,眼中似含着无比柔情道:“爷,奴家今儿个真是上当了。”
没有想到燕云渊竟然深谙此道,面对这样一位白衣女子竟然不落下风,方皓忍不住狐疑了起来:莫非自己看走眼了?这小子真的是流连风月之地的好手?
方皓看了一眼一直低头的红衣女子,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问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呀?”
“熙儿。”
那红衣女子微微一礼,便在桌前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随后,那红衣女子轻声问道:“不知道,几位公子想听些什么曲子?”
知晓这两位姑娘的名字都是假名,也无意为难她们,方皓随口说道:“先唱你最拿手的吧。”
看着名叫熙儿的女子,身上自带一股子柔弱之意,便是双唇也没有抹朱丹,并不苍白,只显得无比素雅。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素雅,配上一身红的装扮,恰是池塘当中的一抹荷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样一来,倒更能引得人怜惜占有。
只见她一手按在琵琶上半部,另一手在弦上轻轻拂动,随后她双唇微微启阖,唱道:“笔尖扫尽痴云,歌声唤醒芳春。花担安排酒樽。海棠风信,明朝陌上吹尘。一从鞍马西东,几番衾枕朦胧,薄幸虽来梦中。争如无梦,那时真个相逢。隔窗谁爱听琴?倚帘人是知音,一句话当时至今。今番推甚,酬劳凤枕鸳衾。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注一}
歌声婉转悠扬,恰似出谷黄莺。唱道倚帘人是知音,一句话当时至今之时,那红衣女子微闭着双目,脸上自带一股子怅然之意。方皓小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无比苦涩。
赵小虎哪里听过这等词曲,隐隐觉得当中有个故事,却想不明白所以,他看着红衣女子,只觉得可怜。
“词曲上佳,可太过悲怆了些。”
方皓面色平静,随后幽幽叹道。“真是大煞风景。”
玲儿姑娘看到这般场景,哪里不知道方皓的不高兴,她也生怕扫了众人的兴致,赶忙赔笑解释道:“爷,这位熙儿姐姐可是咱们西城有名的清词倌人。一般的公子哥可是求都求不着呢。要不,让她唱几别的欢快的词曲听听?”
名叫熙儿的女子听到这话,本来凄楚的眼眸里,没有多少笑意,知晓玲儿的善意后,心中起了一丝感激之情。她眼眸里似有着泪光,凄然一笑,更胜梨花带雨。
或许是不愿让玲儿姑娘跟着一同受罚,熙儿忙起身,又是施了一礼,说道:“几位爷,是熙儿的过错。还请见谅。”
方皓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自知扮演着骄横角色的他,自然不可能如此好说话,所以将头转向了燕云渊。
“既然如此,再唱一便是。切莫笔尖扫尽痴云了。”
燕云渊心领神会,当起了和事佬,连忙劝说道。
屋内的气氛随之一松,玲儿姑娘也松了一口气。
那熙儿姑娘恢复了精神,被燕云渊话逗得一笑,险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赶忙端坐,立马又唱了一曲:“肝肠百炼炉间铁,富贵三更枕上蝶,功名两字酒中蛇。尖风薄雪,残杯冷炙,掩清灯竹篱茅舍。”
“桃花扇底窥春笑,杨柳帘前按舞娇,海棠梦里醉魂销。香团娇小,歌头水调,断肠也五陵年少。香云帘幕风流燕,花月楼台富贵仙,新调骏马紫藤鞭。能歌小妾,轻罗团扇,醉归来牡丹亭院……”
{注二}
话音刚落,方皓率先拍了拍巴掌,笑着赞了声好,真诚说道:“着实当赏。不愧是清词倌人。我见犹怜哪。”
{注一:元·乔吉《天净沙·即事笔尖扫》注二:元·乔吉《卖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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