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他剛才那副樣子,所有情緒都翻江倒海而來,她差一點一拳打爛他的頭。
「還鬧嗎?」百里子苓惡狠狠地盯著他,雙眼都快充血了。
晏辰有點震驚,他本來以為百里子苓只是半推半就,裝一下矜持,可是她眼中的怒火、殺氣、心疼交織在一起的時候,他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愣愣地搖了搖頭。
百里子苓這才翻身躺下,長長地吁了口氣。
「將……」
「閉嘴!」百里子苓沒等他說第二個字,便怒吼道。
她捶了捶額頭,雙眼微閉,像是在想什麼。晏辰側頭看過去,百里子苓的側面有輪有廓,眉鋒像山,雄偉而挺拔,一如她這個人一般。鼻子邊上有一顆小紅痣,若不是靠這麼近仔細看,平日裡還真的沒有發現。她的嘴唇溫潤,微微張口,有淡淡的熱氣噴出來。她的下巴處有一道挺深的傷痕,平日裡很難注意到,只是現在這個角度才看得那麼真切。
「將軍,」晏辰又叫道。
「我不是讓你閉嘴了嗎?耳朵聾啦?」百里子苓睜開了眼,側頭瞪他。
「我是想說,你下巴上的傷……」百里子苓聽到這話,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摸了摸那傷痕。沒有哪個女人喜歡自己身上到處是傷,特別是傷痕還留在了臉上。雖然平日裡不仔細,也很難注意到,但當時那處傷差一點要了她的命。就這樣被晏辰提及,她自然覺得不自在。
「很疼吧?」晏辰又問。
「那你呢?你身上那些傷,疼嗎?」百里子苓背過身去,淡淡地問了一句。
「我是男人,身有些傷,不算什麼。」
「老子是問你疼不疼!」
「疼的,不過,都過去了。將軍,」晏辰伸了手,摟住了百里子苓的腰,不等她罵人,便把頭貼在她的背上,輕聲道:「等什麼時候我安頓下來了,接將軍過去玩吧。燕雲有大片的草場,無數的牛羊,還有成群的戰馬。到時候,我給將軍挑一匹最好的戰馬,良將配寶馬,那才相得益彰……」
百里子苓只覺得自己頭有點暈暈的,好像特別想睡覺的樣子,眼皮怎麼也睜不開,而晏辰說的話一直在耳邊,軟軟地,溫溫地,像是小時候大哥哄自己睡覺。她的嘴角微微往上勾起,漸漸地入了夢鄉。
第二日,百里子苓醒得很晚。她的腦子還有點沉,像是怎麼都睡不醒一樣。晏辰早已不在身邊,她叫了兩聲,也無人回應,這才穿了衣服起身。
雪已經停了,只是院中一片雪白。一串長長的腳印向院門外延伸,她叫了兩聲『晏辰』,又喚了兩聲『狼崽子』,仍舊無人回應。她頓時明白了什麼,立馬去了隔壁晏辰的房間。房間裡一切如舊,衣櫃裡的衣服都還在,也未見有任何帶走的東西,除了那把平常放在床頭的短刀。
他走了?
百里子苓的腦海里跳出來這麼一句話。
他昨夜是說過要走的,但百里子苓沒有想到這麼快。她在晏辰的屋子裡愣愣地站了一會兒,想起很多往日的情景。回憶散開,原來她心頭的不舍那麼深。
百里子苓換了身衣服往老沈頭那裡去,她原本是想今天一早去老沈頭那裡開張藥方。既然晏辰要走了,藥方得帶著,畢竟是個藥罐子,離了藥,長樂再發作,那就不是鬧著玩的。她的腳步很快,想著晏辰或許還沒有走多遠,現在去拿了藥方再騎馬追出去,半日裡一定能追上的。
但是,等她到了老沈頭那裡才知道,昨日晏辰就來開了兩副藥,而老沈頭還替他把了脈。長樂控制得很好,只要按時吃藥,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要走。
「將軍,這是怎麼啦?」老沈頭見百里子苓無精打采,便拉了她坐下,手很自然地搭上了她的脈搏。
「老沈頭,給我把什麼脈,我又沒病。」百里子苓縮回自己的手來,卻又被老沈頭抓了過去。
「你是沒病,我是怕你有喜!」
「有喜?」百里子苓頓時紅了臉,罵罵咧咧道:「你說的什麼屁話,我一個黃花大姑娘,喜從何來?」
「易風說,晏辰經常睡在你屋裡,而你剛才進門時又特別沒精神,若是真有喜了,我也好給你備上安胎藥。將軍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既然是你喜歡的人,那就是早晚的事。」老沈頭一邊把脈一邊說著,而百里子苓有點哭笑不得,但易風那小子沒管住嘴,這個帳她是先記下了,晚一點去跟那小子算。
老沈頭突然皺起了眉頭,百里子苓有點狐疑,便問了一句:「難道,我真有喜啦?」
「喜是沒有。不過,將軍中了迷藥。」
「迷……迷藥?」百里子苓有點結巴。
「藥量不多,是不是覺得頭有點沉,像是沒睡醒。而且身子有點乏力,渾身使不上勁兒?」老沈頭又問。
百里子苓一下子明白過來。她昨晚明明還聽晏辰說話來著,怎麼突然就覺得眼皮很沉,而且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還睡得那麼沉,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百里子苓起身就要走,卻被老沈頭拉住了,「他給你下迷藥,就是不想讓你送他。讓他走吧!」
「你知道他要走?」百里子苓意外道。
「昨日他來的時候,跟我說了幾句閒話。我當時聽著只是奇怪,倒也沒有多想。但看將軍今天這副樣子,也就明白過來,他昨日是來跟我道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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