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鸽子耸耸肩,有些无奈的又去摸自己的后颈肉,他心想,老子不敲诈你个几十万贯的,老子不姓江,反正老子也不姓江
他站起来,喊了段四哥几个回家。
待江鸽子走远,周松淳才对俞东池说到“八爷,您信他”
俞东池歪着脑袋轻笑了一声后,用下巴微微点点自己的侍从官说到“这帮家伙,忙活了有半年了吧,这半年,经费用了不少,可是呢做了茅厕石的状元牌坊都没给我找到过一个。”
那位侍从官微微先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周松淳用手拍拍桌子,最后他态度诚恳的道歉“是我的错”
俞东池摇摇头。
周松淳却扭脸对那位侍从官说“你把老三巷的资料整理一下,明儿你回去吧,把你先生叫来,就说甭跟我提什么课题,什么大义,爷靠着年金养了你们十五年了吧,花钱儿无数,成果一个没有,还国字号的学者,还不如一个做老鞋的老太太”
那人没说话,只是羞愧的又退了几步。
天气渐渐闷热起来,靠水的地方,总是会孕养各式的飞虫儿。
那些虫儿成片的从水底扑上岸,又成群结队的往人群里扎。
没多久,围观的人群里,出现了啪啪啪的把掌声。
站在一边的侍从官拿着一把扇子狼狈的驱赶着。
正在这个时候,林苑春手持一个木盒子,悄悄从一边走过来。
他来到俞东池他们面前,沉默的微微鞠躬。
然后将那个绢面的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先取出四五个铜罐子开盖,接着又取出一个有飞鹤图样的提梁香薰炉出来,又拿了里面一套的铲子,并伸出手指挨个在那些铜罐子上数了一次,按照薛爷爷教的顺序,打开炉子,一铲,一铲的在哪儿笨手拙脚的配香料。
周松淳看着这几个铜罐子,眼睛划过一些惊愕。
有些东西,就是一种感觉。
虽然他嘲笑江鸽子说有凤床这玩意儿。
然而,他面前这套香具却不是民间的东西。
它应该出身王府,最少有七八百年的历史,飞鹤曾是建国初那会子流行的式样,这款物件,流行的时间不长,存世很少。
却没想到,在这个巷子,竟有幸目睹了一套完整的。
他再拿起香罐用手托底,放于眼前一尺处轻轻的扇动,挨个辨识过去,恩,丁香,八角,藿香,柑皮
这些都是驱蚊的香料。
老三巷水深呢
想到这里,他忽态度软和起来,抬手对林苑春说“我来吧。”
林苑春吓了一跳,抬眼看看他,又小心翼翼的将香铲放下。
周松淳一伸手,挽起自己的衣袖,接果身边内侍递过来的手巾净手,漱口之后,这才行云流水一般的在那边按照自己的理解,配起了驱蚊的香。
到底大家公子出身,周松淳的动作优雅漂亮,就如一场表演一般。
俞东池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他会欣赏,然而这个他却是不会的。
等到香料燃了起来,生出袅袅的青烟。
他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太沉了。”
周松淳拧了一下眉毛说“您将就吧,那边好像是个地下室。”
俞东池扭脸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一炉驱蚊香,香线围着俞东池转悠着,那些蚊虫不敢近身,便转身袭击周松淳那边。
周松淳他们默默的忍耐着,最多伸手掸一下,却不敢在俞东池面前做出,拿着大巴掌,拍自己脖子大腿的俗世样儿。
正不耐烦间。
隐约着,从巷子里传来一阵阵的沉闷震动,还有整齐划一的号子声响。
“让让让让让让”
人群分开,黑暗中,那张夸张的,出奇大床榻便渐渐显露了真容,它奇大无比,被八个大汉,手里垫着海绵,小心翼翼的抬着,最后沉闷的被放置在地上。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俞东池猛的站了起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并快步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