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接过碗,目光温柔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片刻后,他咂咂嘴却是不动声色的蹙起了眉,这味道对他来说实在甜了些。
“如何?”
温婉宁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些许期待。
“皇后亲手熬的自然是好喝。”
谢元毫不犹豫的点头。
“陛下既然喜欢那便再喝一点。”
她笑的温婉,说着就要去拿汤匙再盛一碗,却被谢元眼疾手快的截了下来。
他尴尬的笑了起来“朕今晨吃的多了些,这汤就先过一会儿再喝吧!”
见状,温婉宁也不打算勉强,她的厨艺如何自己心中都是有数的。
她抽回手,视线一转,随意的翻起了桌案上的几本奏折。
谢元不喜朝政之事,而温婉宁乃是太傅嫡女,这些事她多少也懂得一些,因此每次来承乾宫时都会帮他看看这些折子。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让她觉得两眼一黑,这一桌子的折子竟将近有一半都是参谢怀谨的。
“阿昭可启程回京了?”
她放下手里的奏本问了一嘴。
怀谨是冠字,温婉宁还是习惯叫他谢昭。
一提起这事谢元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谢怀谨抓回了狠狠抽一顿。
“应当已经在路上了,约莫再有三四天就能到皇城了。”
他叹了口气。
温婉宁点点头“那便好,想来仇鸢也该收到密函了。”
让仇鸢做太子侧妃一事是温婉宁最先提出来的,一来是为了让谢怀谨先成家磨磨性子,二来,仇鸢近两年在北境边塞势头正猛,而当年仇家的惨案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可谢元是个明君,不愿让金子蒙尘,自上位后不仅从未对边塞施压过,反而还封了她大帅一职,但温婉宁心中对此人却不得不提防,这才提出让她来做这个侧妃。
“仇鸢是个可怜孩子,当年仇家的作为虽与她无关,可她也终究是被拖累了,如今将她接回皇城,也算是对仇憬的一点慰藉了。”
她低头轻叹一声,声音淡凉如水。
可这话在谢元耳朵里听起来便不那么是滋味,毕竟当年他还是靖王时,拥护他的臣子并不多,而仇憬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朕老了,如今不想再翻这些旧账,可若仇家女回来后想要一个说法,朕也不会阻拦。”
如此一来,谢元便是允许仇鸢为族人翻案的意思了。
闻言,温婉宁顿了顿,似在思索些什么,片刻后,谢元才听见她低低的声音。
“罢了,仇家案难理,随她去吧。”
数日光阴眨眼便过。
仇鸢将要回京一事人尽皆知,今晨的早朝还没开始,宫内便已经有了许多人议论的声音。
仇府大门外
女子眼中有碎光闪烁着,沉重的大门上贴着长长的封条,曾经辉煌的武将世家如今已经落败不堪,这是自十年前那一别,仇鸢第一次回家。
记忆里久违的家就在眼前,可她却只能站在门外遥望,里面的一砖一瓦全部沾染上了族人的血,明知仇家是被冤枉的,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爹娘葬在何处都不知。
一想到这些,仇鸢的呼吸就控制不住的急促起来,她死死捏住拳头,强压下身体里翻涌而起的恨意。
身后,马车稳稳驶来,驱散开了一众路人。
李德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此时身着藏蓝色的云纹长袍,扶着宫人的手缓步下了车,臂弯里搭着的拂尘彰显出他的身份。
“仇将军。”
他尖利的嗓音中透着几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