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走的时候,听到冯志国喊冯清记得回来做饭,她心口就堵了一下。虽然自己并非不懂事的人,也晓得昨儿是个什子情况。但她听到时下意识的想法就是,这么多人坐在这个屋子里,老老小小没半个病的残的,也没为那受委屈的人想出啥法子,怎么做个饭就不能自己都动动手了。
其实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现在可坏的太狠了,竟然生出这样不近人情,自私自利的念头。
可一面对冯清她又觉得她的菩萨心肠,给世间千千万万人之前,得先匀几分给最最舍不得的人才好。
所以她回去后,就把自己当时买回来给丁兰的那盒雪花膏翻了出来,她原本买了一个,想着一个给妈妈和妹妹擦擦,一个自己带在身上用。
她自己那个自从买回来后,才用了个一两次,因为她的手估计是少做的活儿的原因,到了冬天也是水润的。她思忖着自己也用不上,看给了母亲的那盒一直还没拆开,她便动起了心思,吃晚饭的时候就和丁兰商量,说她们换一下。
丁兰没有想那么多,既然女儿说要换那就换呗,反正拆没拆开过,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女儿有这份心心意就好,于是满口就答应了。
今天出门时钟娴就把那盒新的揣在了口袋里。
冯清看着钟娴对着自己的手一副有心思的样子,便把手缩回去,放进去盖在桌上烤火被里。
钟娴赶紧把用蓝白花纹做底,面上印着一个旗袍女人和栀子花,写着上海女人的雪花膏圆盒拿出来:“这个给你。”
冯清习惯性的就要开口婉言拒绝,话还没从嘴里说出口,就被钟娴打断了,她直接拆开了盒子,把里面同样画纸的圆铁盒拿出来,撕开那层纸然后用食指沾了指头盖大小一块,直接帮冯清擦了起来。
“你不要说什么客套疏远的话,我们现在应当不说这些,我给你的东西你安心收着,不讲人情。”
她一面说一面仔仔细细的给她抹着:“再说昨天我牵你的时候,你的膈着我了,所以你得为我好好惜着这双手。”
她讲这句话的语气全然不似之前那般义正言辞,反倒有几分娇羞和试探,她全心的感受着冯清的手传出来的温度,自己的指尖掠过她的手背,指缝,虎口时,她都探出了不同的温差,相同是凡是她的手游走过的地方,都会停留她的温息。
冯清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感觉越来越奇怪了,看钟娴也抹的差不多了,便把手抽了回来,鼻子吸了吸假装不经意的说:“那也不能老是让你给我买东西,你又能挣几个钱,有些不是必要花的,咱们就不花。”
这个咱们让钟娴十分受用,她不在意刚才冯清抽走的手,小心的把雪花膏的盒子盖上,然后推到冯清面前:“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我不知道,我只晓得给你的都是该花的。”
“你给自己花的,给你爸妈他们花的,才是该花的,等这些该花的花了,你多了些余的再给我,便好了。”
冯清晓得她一门心思对自己好,可是她受不住,她觉得钟娴应该先对自己好了,在分几分好给她就行。
钟娴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她将身子退回来,靠在椅背上,和冯清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一双眼正儿八经的看着她问:“咱们是什么关系?”
冯清愣了,虽然两人已经做了一些不该做的,可是明面上并没有谈过此事,现在要把这些拿到白日里的桌面上光明正大的谈,她又有些情怯了。
她不回答,钟娴也不急,一双好看的杏仁眼依旧望着她,安静的等待着。
冯清没办法了抿了抿唇,神色微重又带着几分羞赧,然后低头小声的说:“你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她把主动权交到了钟娴手机,自己则一副听之任之的小媳妇模样,这下又戳到了钟娴的心窝窝里。
她嘴角上扬凑近到冯清的面前,声音里含着蜜一样说:“那我说,咱们应当是这样的关系。”
她说完后支起身子反手握住冯清十指交握的手,然后亲在冯清紧抿的唇上。
这个吻没有过多停留,她亲完后立刻退了回来,饶有趣味的看着惊呆了的冯清。
虽然自己对她们的关系是这个意思,但是也不必直接付诸行动来证明的,冯清惊吓过后就有些恼怒,她瞪了钟娴一眼,眼神示意她太过分了。
“不怕,家里没人不是?”
“那也不行,万一被看到……”
“被看到,我就娶你。”
她说的煞有其事,又把冯清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你……瞎说什么呢?嘴上没个把门。”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家里有吃的吗?我早上急着来这里饭都没吃饱。”
钟娴摸了摸肚子说。
“胡说,你早上没吃饱急着来,明明快到十一点才来。”
“你是嫌我来迟了是不是?”
钟娴对着挤眉弄眼,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
“你不来都行。”
冯清站起来推了一把她的肩膀,起身就往外走。钟娴跟着站起来追在后面问:“去干嘛?”
“给猪做吃的。”
她头也不回继续走。
“嘿,谁是猪啊?”
“谁要吃东西谁是猪。”
最后姓钟的一头猪,端着一碗猪油蛋炒饭吃的欢,满满一碗下肚,她还觉得意犹未尽:“好好吃啊,冯清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明天来你还给我做好不好,明天多切点白菜和葱花进去。”
“小猪还挺会吃。”
冯清笑着说她,顺便拿过她吃完的碗去洗,被钟娴截住了:“我自己来,自己来,哪有吃了别人的饭还要别人帮忙洗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