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边缘的宫道上赫然出现一队人马,太监宫女簇拥着一辆宽大的轿子,身后不远处就是一座巍峨宫宇。
“参见皇后!”
禁军众人愣了愣,然后齐刷刷跪下,后面还有刚钻出树林未收住脚步的,直接扑到叠在了前面人的身上,场面一度荒诞混乱。
“大胆!”
慈懿宫的总领太监金僖大喝一声,尖亮的嗓音在谧静的夜里吓得人浑身哆嗦。“随意冲撞,惊扰了皇后娘娘为太后奉灯祈福,你们可担当得起?”
副尉慌忙抱拳道,“卑职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寻……”
寻谁他犹豫了一下。
皇后虽不理后宫之事多年,但她与妃娘娘当年的纠葛无人不知,他怕九殿下的名讳一出口更要惹怒皇后。
“做甚吞吞吐吐的!娘娘身子本就刚见好再让你们吓出个好歹来!”
金僖长眉竖立气势威严,加上他是金泉的师父,宫里的太监福字辈下面就是金字辈,无人不敢不敬。
“……卑职是来找从绛雪轩跑出来的两人。”
副尉到底没敢说出祁岁桉的名字,说完抬眼往金僖身后的轿子后面偷望一眼。
“绛雪轩?”
金僖声音里也满是惊讶,“有人进去那鬼地方做甚,晦气!”
“回禀皇后,金公公,今夜进了贼人,皇上命我等来搜查,卑职等人亲眼看到那二人是往慈懿宫这边来的,卑职担心若真潜在了皇后宫中恐对皇后娘娘不利!”
“怎么,听意思你们冲撞了娘娘耽误了给太后供奉佛灯的吉时,现在还要搜查慈懿宫不成?!”
“卑职也是奉皇命行事,”
副尉听出金僖有意在拖延,更加怀疑祁岁桉就藏在他身后的凤鸾仪驾里,心里有了底气,语气就也生硬了起来,“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金僖不紧不慢地挥了下手中的拂尘,扬眉道,“每年三月初六皇后都会去法喜寺彻夜为太后奉佛灯还愿祈福,此事全大盛无人不知……”
“金僖。”
凤鸾内忽然传出一道女声打断了他的话,那声音澹然娴雅如山涧清泉。
“皇后娘娘。”
金僖闻声立时转身,躬身面对轿门作揖行礼。
“与他人便,即与己便,莫要耽误了弘一禅师定下的吉时。”
“是,娘娘。”
金僖行礼,转回身不耐烦地对副尉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动作快点。
再张扬禁军也不敢蜂拥而上,副尉派十人进了慈懿宫,他亲自带了五人前后仔细搜查凤鸾,其他人守着各路口。
每一个太监宫女从前到后被逐个检查面容,搜查了两个来回后,最后面的禁卫冲副尉默默摇了摇头。
尽管难以置信,但副尉的眼神最终还是落在了轿门。
朱红轿门上金凤腾云彰显着轿子主人的至尊地位。
而门内的祁岁桉呼吸紧紧抑着,汗珠从鬓角滴滴滚落。
“卑职斗胆冒犯,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说完,副尉一手紧握着刀柄,一手伸向轿门。
*
陆潇年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感觉后背又烫又痛,像烙在一块硬铁上,尤其被袭击到的地方,痛从伤处向四面八方散开。
袭击他的人定是个高手,内力深厚,精准的一记猛击就让他从后背穴位被震麻封住了他整个血脉。
他倏地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人——
由于对方出手度其快,他没来得及看清脸就晕了过去。他在脑中努力回想许久仍未果,最后缓缓睁开了眼。
高穹圆顶,金碧辉煌。
这是什么地方?
“乾华殿。”
皇帝祁延的声音里透出难掩的焦急与疲惫来。
顾不得后背的疼痛,陆潇年腾地一下坐起身,看到了四周的朝臣和坐在对面龙椅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