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威士维尔的魔堡
位于旧金山市中心的玉昆路是一条死胡同,但它的尽头并没有通常的那种一人多高的脏兮兮的砖墙。
玉昆路两旁的人行道绿树成阴,掩映着一栋栋维多利亚式的公寓楼。达勃斯家就住在这里一栋二层公寓楼的二楼。
1984年7月4日,下午快6点,摄影师哈维·达勃斯在车道上泊了车,顺着室外的楼梯上到自家门口。
哈维的专长是儿童摄影,经常被聘请到客户家中或餐馆公园为孩子们的生日聚会拍照录像。前不久,他在《旧金山记事》报刊登了一则广告,出售一台混波8号录像带复制机和一台索尼放像机。这天回到家里,哈维和往常一样拥抱了妻子黛波拉和不满周岁的儿子希恩。
黛波拉说:“有人来电话想看看那两台机子。”
“太好了!”
“那人说6点左右到。”
哈维·达勃斯从过道的壁橱里搬出两台机器,放在客厅沙发前的咖啡几上。他用黛波拉修指甲的刷子细心地刷净机器上的槽缝,又在混波8号复制机的背面贴上一枚橘红色的五角星标记。这时候,门铃响了。
“亲爱的,我去开门。”
哈维对闻声从厨房出来的妻子说……
第二天下午两点过后,旧金山警署儿童处的警官汤姆·埃森曼午饭后开车回办公室,在停车场被失踪处的女警官艾琳·布鲁恩截住。
“我手里有一个案子,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艾琳说。
“我凭什么要对你的案子感兴趣?”
“因为涉及到一个婴儿。”
埃森曼警官不再开玩笑了,他自觉地钻进艾琳的警车。
艾琳告诉汤姆,今天上午,一位自称卡琳·塔可的女人报告,说她的好朋友黛波拉·达勃斯全家一夜之间去向不明。卡琳最后一次和黛波拉通电话是在昨天下午5点多钟,当时黛波拉正忙着做晚饭,两位好朋友讲定晚上再接着聊。但后来卡琳打过去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今天早晨,卡琳又打电话给黛波拉楼下的邻居芭芭拉,请她帮忙到二楼看看。芭芭拉回来说,她按了铃,达勃斯家里没有人,但钥匙还挂在门锁上。
两位警官到达玉昆路的维多利亚公寓时,那把钥匙还原封不动地插在锁眼里,因为没有搜查令,他们不便擅自入内。
芭芭拉想起昨天傍晚6时许,她听见一些奇怪的响动。当她从窗户往外张望时,看到一高一矮两名壮汉正在从楼上搬下一只硕大的行李袋。住在街对面的另一位邻居凯瑟琳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两个男人搬着什么东西下楼,“而且昨天晚上达勃斯家一宿都没开灯,几扇窗户黑洞洞的,我心里就一直在纳闷,他们家平日里可不是这样。说起他们家的小希恩,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凯瑟琳絮絮叨叨地说。
汤姆·埃森曼和艾琳·布鲁恩一边等待法官签发搜查令,一边继续走访达勃斯夫妇的熟人朋友。
哈维·达勃斯的老板斯丹·派卓夫告诉他们:“昨天晚上有人打来电话替哈维请假,说他带着全家去华盛顿州了。我心里好生奇怪。”
“为什么?”
“从没听哈维说起过他们家在北边有亲戚,而且马上就该发工资了,”
斯丹·派卓夫扬了扬手中的支票,“今天。”
第三天,汤姆·埃森曼和艾琳·布鲁恩手持搜查令再次来到玉昆路。达勃斯的家里看不出任何异常,既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他们找到了卡琳和芭芭拉提到的那份登有哈维·达勃斯的广告的报纸,但两台机器全无踪影,只有一张出售录像带复制机和放像机的发票,上面贴着一枚橘红色的五角星标记……
1984年11月日,晚上7点半。保罗·卡司能的女友正在费尔伯特街的住所做晚饭。
保罗一进门便扬着手中的报纸对女友说:“终于有人看中了‘本田’。”
保罗年近四十,灰白头发,身材瘦削而精悍,脸上永远是友好的微笑,这大概与他在车行做销售经纪人的职业有关吧。两星期前,他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出售他的1980年型青铜色本田普利路德轿车。
“太棒了,亲爱的!”
女友说。
“跟买主约好现在见面。”
“这里?”
“不,外面。”
保罗·卡司能让女友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但保罗没有回来。
第二天,艾琳·布鲁恩的案头上又多了一份卷宗。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夏之交。1985年的6月日是一个星期天。在旧金山城南的一家ace五金木材店里,60岁的店员约恩·凯尔斯正从安装在店堂角落的凸面反光镜中观察一位顾客。最初引起约恩注意的,是这位亚洲客人身着一件不合时宜的派克风雪大衣,而且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不一会儿,此人果然趁着四周无人,把一只不算小的木工台钳塞进大衣里,然后大踏步地朝门口走去。
约恩·凯尔斯马上让一位正在上货的小伙子打电话报警,自己紧跟着追了出去。亚洲人把台钳扔进一辆本田
车的后厢,砰然扣上后厢盖,抬起头来,目光越过车顶,和约恩对视了足有5秒钟,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这时候,从店里出来一位留小胡子的大汉,问约恩·凯尔斯怎么回事。
“小偷,亚洲人。”
“他是我的同事。他拿走什么了?”
钥匙还挂在那辆车的后厢盖上。约恩打开盖子,指了指那只台钳。
“我替他付款。”
大个子赶紧说。
“城南ace店发现小偷,亚洲人,穿派克大衣。”
听到警方无线电播出的讯息,巡警丹尼尔·崴特开车直奔肇事地点。穿有ace标志工作围裙的约恩·凯尔斯对丹尼尔招手示意,让他把警车停在一辆青铜色本田普利路德轿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