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往事就不提了,以后,也不要叫我婉儿了。”
她擦干脸上的眼泪,两手捧着画扇如剥壳鸡蛋般白皙细腻的脸颊:
“我想给自己取个新名字,嗯……叫悦己,如何?我也没读过什么书,怕闹了笑话,你帮我看看,可还合适?”
不做盼娣,不做婉儿,只为自己而活,叫悦己。
倒是个好名字。
画扇轻轻拍了拍手,微微仰头望着眼前的人:“很好的名字,很适合姐姐。”
“那就好,”
婉儿笑着摸了摸画扇的头,眼眸亮晶晶的,若夜空星辰般璀璨:
“这几年在醉花荫,也攒了些银子,我呀,日后想开间茶肆,平日里卖卖茶水招呼客人,闲来无事,便与邻里聊会儿天,听听镇上又有哪些趣事。若是能遇着个心意相通的郎君,便将婚事成了;若是遇不到,索性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
“你瞧瞧,我怎么总忍不住与你说这种事,你这般大,哪懂这些啊,又让你看笑话了。”
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捂着嘴羞涩地笑着,又将头一转,换了个话题,道:
“也不知醉花荫的其他姑娘日后都有什么打算,若是有个去处,便再好不过了,但里头的姑娘多数都是被爹娘卖进来的,只怕是……”
“姐姐,我会让顾伯伯为她们安排个好差事的。”
画扇明白了她此番的真正目的,点头将这事答应下来。
“你倒真是机灵……”
悦己没忍住捏了捏画扇的小脸,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泪花。她含着笑,缓缓抬头看向天上太阳:“时候不早了,我便不多作打扰了。”
“嗯。”
画扇点头应答,便见着婉儿从秋千上下来,捏着素色衣裙缓缓向外走去,身姿轻盈,宛若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美丽而自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画扇才悠悠从秋千上下来,几步到了房门口,将一直关着的门推开。
听见动静,顾衍之缓缓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来,语气颇有些委屈:“我等你好久了……”
“不才一会吗?哪里久了?”
画扇转身将房门关上,只听得他的声音悠悠自身后传来:
“你不在,当真是度日如年。”
“哦——那既然我出去了那么久的话……”
画扇回过身,瞥见几上满满当当的一碗药,恶狠狠地瞪了顾衍之一眼:“那么久都不把药喝完,你是没长手吗?”
“没有。”
顾衍之面不改色。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见画扇抱胸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好低垂着脑袋,可怜兮兮道:“那天摔了一跤,从山上滚下来的,手疼……”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画扇瞥了他一眼,正要过去给他喂药,便听得院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她皱了皱眉,转身将房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