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顾衍之是如何知道自己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段碰上谨儿,就算他知道,那也说不过去。曾经连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曾眨过眼的人,又怎可能因这么一件小事便紧张成这样?
所以他担心的,一定是其他更严重的事。
方才老鸨口中提到过“扶桑”
,画扇倒是看史料上记载,百年曾有渔夫出海,突遭海难,沉船落海,再醒来时,便到了另一个与本土完全不同的国家。
此国位于东海之滨,乃一岛国耳,物资寡乏,名曰扶桑。
若这谨儿真是什么扶桑圣女,倒真与顾衍之前世的说辞对上了。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老鸨口中的“主上”
又是谁?
画扇低着头,又是一巴掌打在脸上,力度之大,直接让她一边脸都肿了起来。
“哎呦——阿姐——你这是作甚?怎还与这么个小娃娃过意不去?”
方才那女子上前将画扇从地上扶起来,她欠了欠身子,缓缓道:
“你平日里再怎么看不惯谨儿,又与这娃娃何干?不过是长得像了些罢了,倒也不至于如此——”
“怎么?平日里我碰不得谨儿,如今连这么个丫头也动不得了?”
老鸨揉了揉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有些发红的手心,挑眉看向女子;“再说了,婉儿,你不也看不惯那狐媚子的做派吗?怎么反倒替她说话了?”
她这般说着,又瞪了一眼画扇。
“谨儿是谨儿,说到底不过是两个不同的人罢了。阿姐这般,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了,传出去,让主上听着,指不定——”
婉儿话锋一转,上前搂住老鸨的胳膊:
“我这还不都是为阿姐着想,你若实在看不惯,便将那些脏活累活都交给她可好?你瞧瞧——打了她,反倒还疼了阿姐的手,回头主上看了,也难免要心疼了……”
老鸨被她这般劝着,脸上的怒意平息不少。
婉儿趁机推搡了画扇一把,骂道:“还不快去厨房将那泔水倒了?”
语气虽不甚好听,却是在为她解围。
画扇不敢辜负了这般好意,拖着湿漉漉的衣服退至门外。
但她刚来这地,实在不知厨房在哪,兜兜绕绕了几圈也没找对地方,反倒是身边房内时不时传来的男女之声让她忍不住红了脸框。可羞怯之余,她更多的还是惋惜。
她不知绕了几圈,虽没找着厨房,却将这醉花荫的内部构造摸了个大概。
醉花荫大门处有专人看管着,大门后头是个宽敞的庭院。绕过假山,便至主楼。主楼足有三层,每层都设有各个独立的房间,琉璃瓦顶,血雁飞檐,好不气派。此处歌舞升天,是有钱的老爷们一掷千金的地儿。
主楼两侧令设两座楼宇,其中一座略显简陋,是一些杂役居住休息的地儿。另一座稍微好些,却每个房间都不甚相同,虽房门紧闭,却仅仅从房门的做工便能看出其中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