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忽而被人一拍,唐宥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你去哪?”
“机场。”
常洛灵老实道。
“走走走。”
他说着,抓起她的行李就往前走,“真巧,我叫的车刚到,也去机场,一起走。”
常洛灵匆匆忙忙追上自己的行李,想说句“不用”
,但看他已经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犹豫后还是说了声“谢谢”
。
坐上后座后,她忍不住扭头看去。
透过茶色车窗,外面的世界暗了几分。那辆车依然孤单地停在原地,身边人来人往,衬得它像一只落寞的钢铁怪兽。
计程车启动,怪兽消失在了视野里。
在回来之前,她希望她能暂时忘记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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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下午,谢宜铭接到了母亲叶荷的电话。
看着备注里的“妈妈”
,他一时有些恍惚,半晌才接起。
“铭铭。”
她唤他。
上次被母亲这么称呼,似乎要追溯到数月之前了。
他一直记得那天下午,他被父母和两方律师团团围困,逼他做出选择。
那时候,叶荷一口一句“谢宜铭”
地喊他,仿佛他是陌生人,抑或是商业谈判对手,甚至是她的被告。
“嗯,妈。”
他平静地应道。
“你爸回来了吗?”
“没有。”
刚办完离婚,他爸便马不停蹄飞去了美国。
前两天,他爸给他打了通越洋电话,说是可能不回来了,给他汇了笔钱,让他自己去酒店订桌饭。
什么意思呢。
他要他的儿子自己订上一大桌团圆饭,然后一个人吃吗。
真够喜庆的。
那头顿了顿道:“那你来妈妈这边吃年夜饭吧,我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好。”
除夕的街上,大家都在欢欢喜喜地往家里赶,唯有他离家而去。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他早就没有家了,在哪里都一样。
叶荷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一袭缎面红裙,编发精致,红唇看着颇有气色。
她笑着把他迎进屋:“来,快进来,马上就开饭了。”
谢宜铭捧场地笑着。
他那细密的神经感受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其实也不过两个月,叶荷的语气和神情,忽而都变得无比客套。
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板着脸训他。
屋里有个男人迎上来,叶荷让他喊他“赵叔叔”
。赵叔叔看着比叶荷年轻几岁,还带了个儿子叫轩轩,约莫是上小学的年纪。
谢宜铭轻车熟路地和大的小的都问了好,从小到大,他排练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