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涟青也不信,但在河灯上写愿望时却是一笔一划,执笔动作端正又认真。
静坐时气质温润如谦谦君子,即便是坐在台阶上,仪态也像是坐在大殿上般端庄。
楚翊抱着河灯,撑着头半天没想出自己有什么要写的。
绝大多数事情他凭自己就可以做到,好像也没必要写在河灯上啊。
楚翊心念一动,手一撑地蓦然贴近钟涟青那边,眼神往钟涟青手中河灯瞟,却被挡了个严实。
直到楚翊坐回原处,钟涟青才浅浅松下口气,移开了手,手指遮挡的地方便显露完全——
“愿与楚翊,长相守,不复离”
。
他收笔动作干净,一面回道:“好好写你自己的愿望,别来剽窃我的。”
楚翊怪模怪样地重复一遍:“剽~窃~”
随即点点头,蜷起一条腿,懒懒道:“好,我不看你的秘密,我有要写的。”
楚翊专心致志提笔写起,边写边念:“保佑钟涟青愿望成真。”
最后一笔落下,他满意地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接着就扬眉望向钟涟青:
“看,我是不是比你大方多了!不像你,藏着掖着,没有一点儿意思。”
“是啊,比不上你大方。”
这种话也可以当玩笑随口说出来。
钟涟青站起了身,走至河边。
在一群欢声笑语的男男女女中,楚翊看着他的挺拔的背影,却莫名联想到“落寞”
二字。
青竹般的少年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河灯放于水面,遥遥望着他深藏心底的愿望顺着河流越漂越远。
被猝然扯了下袖子,他侧头看去,果然看见楚翊朝他笑着。
“我这河灯可是寄托着我们两个人的愿望啊,”
楚翊总不喜欢钟涟青仿佛脱离世俗的冷清感。
反手一把揽住钟涟青,笑嘻嘻道,“你可不能偷懒,得和我一起放才行。”
钟涟青愣神,就这愣神的功夫,就已经顺着他的动作抓住了河灯左半边。
“三、二、一。”
两人一同松手。
写着“保佑钟涟青愿望成真”
的河灯便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漂进河中央,与其它河灯汇到了一起。
河灯在两人注视下慢悠悠地、颤颤巍巍却又稳定地汇入众多河灯之中。
消失在视野尽头。
钟涟青道:“字写得很好。”
楚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夸他,得意地翘起唇角,“那当然了,我可特意练过。”
河灯上的一手字潇洒飘逸,自成风格又不失风骨,一看便是下了苦功夫勤练过的。
钟涟青及时止了话。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楚翊的一手字是谁教出来的。这种猜都能猜到的事,问个结果出来无非就是徒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