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将滚烫的鼻息埋在百城颈间。
“真好啊,很快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永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间才滑出黏黏糊糊的一句,带着得偿夙愿的满足。
余弦布下的结界里,书架上方挂着一只钟。百城眼睁睁看着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却一直没有窥破“夺舍”
之道。
梁丝桐半只脚都快踏上奈何桥了,眼看不能再这样拖下去,百城强压住一身恶心的鸡皮疙瘩,试探着去套余弦的话:“永远在一起吗?”
“是啊,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余弦头仍未抬起,声音闷在低处,却莫名含着些许讥笑,“就像你永远不知,该如何破解夺舍。”
百城瞬间一个激灵。
原来一切都是将计就计——这邪灵早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你这邪灵,布下如此大的一个局,究竟意欲何为?”
他再是克制心绪,声音也忍不住颤了起来。
“我要你。”
余弦笑着摸了摸他的下颚,像是在摸这世上最珍贵的一把古琴,“我要占领你的每一寸肌肤,在你的身上印满我的气味,让你我魂魄交汇,合二为一,生生世世不得分离。”
“我要将你,吞噬殆尽。”
他的声音似是蕴着初春的融雪,汇成一淙清泉。
语调柔暖,指尖炽热,百城心中却凉了大半。
少倾,百城眉头微动,淡淡道:“你想永远与我在一起,可以,但你得放了丝桐。”
“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
余弦愠怒地掐住他的脖颈,“梁导……三九先生,他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百城脸憋得通红,语调却依旧没什么波澜:“与你无关,是我不愿。”
于熙攘又孤独的凡间待了太久,他闻人来客往,看车水马龙。
他身处每一座店铺中,坐在每一轮满月下,将每一个踏入店门的客人的脸都看得一清二楚,期盼着幻想着,也许下一位,就是转世的三九。
每每此时,他最常有的心绪是“愿”
。
愿再温旧梦,愿枯木逢春,愿故人终有一日重逢,愿所有红尘爱意,凝与相遇一瞬。
然而几千年的时光流逝,让他明白了何为“不愿”
。
他不愿这一世,再体会失去的痛。
“不可能!”
余弦嘶吼道,“他不如我,不如我!”
百城的眼神秋月平湖,近乎冰冷,这令他疯狂。
若百城君对他无意,那么恨也是好的——恨总是比爱更加刻骨铭心。
可连恨也没有。
比起恨意,他更接受不了这种淡淡的冷漠,接受不了不闻不问。
一念及此,余弦妒火登时从胸腔处燃起,四散燎原:“三九先生只是凡人,寿数已定,百城君,你用几千年的修为,用这片精魂玉魄,换一个凡人的几十年,你不后悔?”
百城轻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