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一只耳朵和一条腿的纸兔子,毛快掉秃了的扭棒恐龙,糊满了浆糊的纽扣布袋,用竹子编了一半的不知道什么破烂……
一个个都丑得千奇百怪,但却被精心安置在专门的收纳盒里。
我一边吐槽着贺臣的审美,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这些丑东西,一边皱着眉头在这些垃圾堆里找钥匙。
一张带着爱心的粉色卡片掉了下来。卡片上画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旁边还有歪歪扭扭的配字:我爱哥哥,想和哥哥一被子在一起!
“一辈子”
还写成了“一被子”
。
我想起来了,这些破烂好像都是我手工课的作业。
这张卡片是我的父亲节作业。
那会儿老师要求我们画和爸爸的快乐回忆,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没回想起我和贺父有什么交集。
我说,平常都是哥哥带我的,老师就让我写下想对哥哥说的话。我认认真真地画了贺臣每天早上起来给我扎辫子的场景,还给他画了顶绿帽子。
老师说,最好不要给男生画绿帽子,不吉利。
但我喜欢绿色,我就要让我哥戴绿帽子。
卡片背面还有一行陌生的隽秀小字:霏霏,我也好爱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我盯着这张小卡片看了很久,然后把它塞进裤兜里。
*
我还是没能找到那把钥匙在哪里,也许并没有放在保险柜里,是那个人记错了。
又翻箱倒柜了一番。
我在书桌抽屉里翻到了自己的身份证,也翻到了一份契约合同。
这是一份贺家的保镖合同,但条款及其苛刻。甲方贺家要求乙方保镖不惜自己生命的代价,执行甲方的任务,保护贺家人,隐藏自己的身份。
我读了几页便兴趣缺缺。
刚想放回原处,却看到乙方落款处赫然写着:付泽。
我的呼吸凝固了。
因为我在车祸中不幸丧生的双胞胎亲弟弟就叫付泽。
当时爸妈还一直调侃,说我们家我付梅负责貌美如花,而我弟弟付泽负责扛下所有。很烂的梗,但他们乐此不疲。
我再三确认了签订日是8年前,正好是小哑巴来贺家的那一年。
我弟弟还活着?他就是小哑巴?小哑巴一直瞒着我的是这件事?那我妈呢,我爸是不是也还活着?小哑巴来贺家是来找我的吗? 他怎么哑的,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还签了这份终生的卖身契?
不,也许是同名同姓?
无数个问号接踵而至,化作团团迷雾一口一口吞噬着我的清醒,搅得我脑袋里一片混乱。
“少爷。”
我听到了门口保镖们的问好和脚步声,看了眼被我翻得一片狼籍的书房。
“霏霏。”
贺臣推开门,目光锁定在保险柜前的我身上。
我从裤兜里摸出那张小卡片,翻到了背面:“我怎么不记得当时我还写了这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