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妤这时明白,她之所以第一个来?见?自己,是?因为自己见?过她在屈继先后宅的样子,以及,司妤自己也曾到过高盛的后宅。
“姐姐,以前是?我不好……”
昌乐说。
司妤拿手帕替她擦泪,安慰道:“我们能在此坐着,已经胜过许多人了,这一场场战乱要?死多少?人?外?面又有多少?人落草为寇,然后那些贼寇又会劫掠多少?人?若非我们是?公主,也许连性命都?没了。当今乱世,能活着就是?幸事,又哪有精力?去在意名节?还是?说,你还想着要?嫁宋之洵?”
昌乐一时无言。
宋之洵不知去向,她已失清白,就算宋之洵在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嫁了,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司妤道:“安朝烈是?死了,但屈继先与?黄承训手上都?还有人,焉知他们不会反扑回来??还有四方诸侯,谁也不知他们心里怎么想,以及这批得胜的西凉军,他们又在谋算什么?
“清白没了就没了,若我们再不做点什么,往后还有无数人会动我们的心思?。若皇室有权力?,我们才是?公主,若皇室没权力?,我们只是?尊贵的妓女,人人占得京城,第一个便会来?占有我们,难道你想转手于无数男人之间,沦为他们争夺的玩物吗?”
昌乐慌了,脸色苍白道:“可……我又能做什么?”
“至少?,你可以照顾好母后,督促皇上多念书、多学习处理国事,这样等皇上长大,才有足够的能力?拿回权力?,如此皇室才有机会振兴。”
司妤说。
昌乐将?信将?疑地点头,她甚至不知道是?否还有那一天。
司妤理了理她的发丝,安慰她道:“经此一劫,我们能活下来?都?是?大幸,你我都?不是?清白身,但这不是?我们的错,是?乱臣贼子欺辱,是?父皇他……
她顿了顿,才开口道:“父皇他不算是?明君,不问朝事,误信吴弼,才导致今日祸乱,我们不必过多苛责自己,大不了就不嫁人是?不是??又影响了谁?”
昌乐缓缓点头。
“去见?母后吧,她担心着你。但母后性子软弱,容易着急,她要?是?在你面前悲伤哭诉,你不要?受了她影响。”
司妤说。
昌乐不用去也明白母后会哭的,她觉得姐姐说得对,自己不能受母后影响。她向司妤告别,去见?太后。
见?过昌乐之后司妤越发睡不着了,便索性梳妆好了出?来?,见?到欧阳策与?马守义都?在外?面。
他们受命保护司妤,此时也未离开。
司妤朝欧阳策道:“你去看看外?面情况,再找到存留的绣衣使者,让他们来?见?我。”
“是?。”
欧阳策领命而去。
司妤又看向马守义,朝他道:“马队长去休息吧,太尉府外?有人把守,应不会有事。”
马守义马上道:“小?的受太尉之令护卫公主,不敢有失。”
司妤赞许地一笑,“你昨夜护驾有功,堪称骁勇,我会禀明皇上,封你为亭侯。”
马守义大惊:“小?人只是?尽忠职守,怎么敢妄想……想……”
“亭侯”
二字,他都?不敢说出?来?。
司妤道:“这是?皇上承诺,君无戏言。”
马守义当即跪拜,“谢皇上,谢公主!”
到下午,欧阳策回来?,带来?了绣衣使者头领何禹,同时告诉司妤一个消息:平州王死了。
司妤立刻问:“何人所杀?”
欧阳策回答:“说是?昨夜战乱,无人注意,便有人闯入王府将?平州王刺杀,并劫走金银器皿若干,也许是?士兵,也许是?流匪,也许是?有心之人扮作的士兵流匪。”
司妤下意识就觉得是?高盛。
先杀安朝烈,再杀平州王,以绝后患。
但昨夜那样的情形,死无对证。
何禹则告诉她在她离京这段时间京城的情形,主要?是?何人投靠安朝烈,何人被安朝烈所杀,比如太傅徐晦虽是?安朝烈岳父,却因不从安朝烈而被软禁,最后愤郁之下吐血而亡;宋之洵的母亲宋夫人因阻挠士兵进屋劫取财物,被士兵乱刀砍死;另有尚书台数人依附安朝烈,唯有严淮始终不曾屈服。
外?面整个下午都?在清理战场,以及战后布防,就在司妤令何禹退下时,听见?外?面传来?声响,原来?是?高盛回来?了,李风华也到了城中。
司妤立刻去见?高盛。
她去时,高盛正与?李风华在厅中议事,见?了她,高盛问:“昨夜混乱,公主怎么还没休息?”
司妤并不回答,只是?问:“我想,明日是?否在太尉府或是?尚书台开朝会?一来?论功行赏,处置孽党,二来?尽快恢复朝廷政事。”
高盛有些意外?她熬到现在竟还记挂着这些,回答:“此事不劳公主费心,臣自会与?尚书台商议了安排。”
“这等大事,怎能不费心?”
司妤说,“且我手中有一串立功名单,欲在朝议中当场宣读,加官进爵,予以表彰。”
高盛对李风华对视一眼,两人都?警惕起来?,高盛问:“都?是?哪些人?”
司妤将?一张纸拿了出?来?,上面列了十多人,有功绩,有所升官职或爵位,譬如开城门的薛迈,反安朝烈的严淮,这倒罢了,还有宗室汾临王,有欧阳策,有绣衣使者何禹,还有马守义等等,而且全是?大手笔,薛迈直接封为右将?军,欧阳策竟是?嘉亭侯,马守义拟封越亭侯。
很明显,她想提拔自己的人,薛迈是?由她亲自说服的,又是?郭家旧识,自然会忠于她;严淮有宰辅之才,虽是?由他提拔,却为人忠正,隐隐向着皇室,她在拉拢;至于欧阳策何禹之流,就完全是?她的人;马守义虽出?自他军中,但在他军中只是?个小?小?队长,若被她一朝封爵,岂不是?从此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