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血管细,从小打针、抽血,每个护士见了都唉声叹气。小时候有一回两只手被轮着扎了□□回,最后扎在?了脚上,受了好一堆罪。她倒也?不太惧痛,但是针头在?皮肉下面搅来搅去,连带着她整个胳膊疼,一点都受不了。
徐献清扳回她的?脸,看她尽管面色因为高热而潮红,但是眼睛扑闪扑闪,格外亮,开口道:“病得好厉害,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什?么?”
见他第?一句竟然不是关心,而是责备,且柏恩莫名从他嘴里听出一丝轻视,不禁有些炸毛。但是她很快又冷笑两声,不理他的?栽赃,双目一瞪,“你凭什?么质问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是你大惊小怪,不仅非找人跟着我,还把我弄到这里来。”
“今天是几号?”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反问她。
“17号呗。”
柏恩不以为然,只以为是第?二天早上。
“今天是19号。”
19号?柏恩木着脸反应了一会儿,视线飘移。
徐献清又问她:“十九减十七等于多少?”
摆明了提醒她昏睡了几天。
柏恩觉得他故意气人的?能力真是一等一,正欲开口再说什?么,手上忽然一痛,针头就?扎了进?去。她略一回头,看见自己单薄的?手背被细细针头穿透,顿时感到一种被两面夹击、孤立无?援的?委屈感。
陈秋延将输液贴粘好,直起身调了一下输液泵,对她道:“别担心,只要今天烧退下来,之?后就?不用再输液了。”
柏恩苦着脸正想抱怨,脸又被扳回去,嘴里忽然被塞了一支体温计,堵住了话?。
“量一下。体温。”
他动作?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她现在?手痛,身上也?没力气,真想把嘴巴里的?体温计吐到床上去,只好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分钟之?后,徐献清将温度计抽了出来,对陈秋延道:“38。7℃。”
陈秋延将这个数据记到了病例上,然后将圆珠笔塞进?白大褂内,温和?道:“换水再叫我。”
陈秋延一走,房间里顿时只剩他们两个人。
柏恩重新躺回床上,她现在?感觉身体很糟,决定不要把自己已经恢复记忆这件事情告诉他,她现在?不想让他高兴。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去不去上厕所?”
徐献清在?椅子上坐下,又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柏恩别过头,不理他的?戏弄。
“难不难受,腿疼不疼,秋延说有炎症,不好好护理,以后要得关节炎的?。”
他低声与她说话?,她全不理睬。
“还在?生气吗?”
见她半天不答话?,他垂下了眸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放任你,你很可能会死在?那?里。你把空调开到最低温度,还不盖被子吹一宿,是不是故意要生病,是要自杀?”
“不是。”
她将头埋进?枕头里,“我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