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大的那块银子还了回来,看她又不敢看似的:“姑娘,旁边雅间的孙大夫可为你先看诊。”
说是雅间,只是一个搭了半张门帘的小隔间,外面的人可以随时看见里面人的动向,但若是压低声音,便听不清说话。
林笑初点点头,迈步走过去。
可临到近前,她正要进门,一个黑乎乎的称杆伸出,挡在她的身前。
有着半口黄牙的男人冲她笑着:“小娘子,按规矩,女子不可独自进医看诊,需父夫兄弟等男性亲眷陪同监管,你的亲眷呢?”
他上下打量着她,声音中透着一股油滑和调笑:“毕竟,谁知道你这一进,会不会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呢?”
规矩?
林笑初反问:“你说的这规矩,是写在大丰律例上的吗?”
男人转转眼珠:“当然。”
“是吗?”
林笑初有些疑惑。
出宫前她特意将大丰律例读了一遍,这是她的习惯——了解一个地方,最优先的就是了解律法,也能避免因为小失误被锁到局子里,她并不记得有这一条。
男人诨名“黄牙”
,明面上是因为与回春堂老板有些关系在这当了伙计,但实际上是五爪帮的外围成员,在这医馆之中,专门盯着孤身前来的女子故意为难,盘盘对方的深浅,看适不适合下手。
林笑初一到主街他就收到消息了,可巧她找的就是医馆,还想看私诊,黄牙猜测她定是身上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脏病,才一个人偷偷前来,立刻就杠了上去。
如今见她以大丰律例t反问,更是乐不可支,只当她是没出过门没见识的女人,更加轻看不少:“怎么,你不信啊,你现场拿本大丰律例出来,我找给你看啊。”
这本是故意为难和羞辱,谁料少女听了他的话,眼神平平淡淡,从身后背着的小布包中,掏出一本书递过来:“好,那你找给我看吧。”
书很厚实,正是《大丰律例》。
黄牙:……
林笑初:本是背着做负重训练的,既然他非要找,给他看好了。
黄牙愣了愣,没接书,胡搅蛮缠:“我就是随便一说,你这小娘子怎么这么较真,再说,这律例这么厚,谁能记得每个条例的位置?而且,就算律例上没有,这也是我们店里的规矩,小娘子,到现在你的父兄亲眷都没来,该不会你就是背着家人偷跑出来吧?”
“我记得。”
林笑初看他,一一反驳。
“你这店里的规矩违法。”
“我不是背着家人偷跑的。”
她是走着出来的。
少女歪歪头,瞳孔幽黑:“你好像很关心我是不是一个人?”
被察觉了吗?若是让她警惕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