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庭干脆顺水推舟,特意假装不经意地告诉他标书放在哪,任由他窃取了自己的指纹和密码。
果然来了个瓮中捉鳖。
何帆听他说完,摇头嗤笑,“原来在印尼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么多日子都不发作,你真是好演技好心机。”
沈良庭淡然瞥了他一眼,“所以你也承认是张兰的指示?其实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报警,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是我报警,你因盗窃罪或者破坏经济秩序罪入刑,就算判的不重,也肯定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第二条就是你跟我合作,张兰能给到你的东西我给你双倍,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你会放过我?我选择了张总的阵营,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不过是想等我帮你扳倒张总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把我一脚踢开罢了。这次是我赌输了。”
“反正都是赌为什么不再赌一次?你都能相信张兰,怎么不肯相信我?何帆,你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何帆阴冷地看着他,又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说,“那好,你先给我解绑,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别现在就把我当个囚犯。”
沈良庭使了个眼色,秦林过去把何帆身上的绳子解了。
何帆站起来活动了手脚,低头看坐在椅子上的沈良庭,“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沈良庭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叠起一条腿,“你继续假意为张兰做事,为我传递消息,做我的内应。”
“只是这样?”
沈良庭点头。
何帆向前走了一步,沈良庭仍旧抬着头,目如星火、不避不退地面对着他,直到看到何帆的眼神中露出恨意和鄙视,沈良庭微微惊讶,还没来得及应对,就看到何帆如饿虎扑食般朝他扑了过来,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
下一秒,椅子被带翻在地。两个人翻滚在会议室的地毯上,何帆的双手死死掐住沈良庭的脖颈,用力到青筋暴起,好像要就此将他掐死。
沈良庭双手扣着何帆的手腕卸他的力气,但因失了先机,使不上力,只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亏得秦林及时冲上来,揪着何帆后脖颈拎起,一脚斜踢下去,一条腿如金刚一般,何帆惨叫一声,小臂咔嚓骨裂,秦林生生踢断了他一条胳膊!
何帆捂着胳膊跪倒在地,嚎啕不止。
杜平冲上去把沈良庭扶起来,沈良庭捂着被掐出青紫的脖子,脸涨红,弯腰咳嗽。
张宏气得上去踹了何帆一脚,“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沈总肯以德报怨,你居然还不领情?”
何帆满脸冷汗,勉强抬头说,“他算什么沈总,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杂种罢了。更何况这叫什么以德报怨,等他斗垮了张兰,一抬手我照样得去蹲监狱。”
沈良庭缓过气,在杜平搀扶下站起,“你这么不相信我?”
何帆冷笑说,“一个为了金钱地位连家人都可以出卖的人还有什么信誉可言。沈总在医院昏迷不醒是谁的手笔?你以为有谁不知道你在帮谁做事?亲手把自家产业送给别人,是你有本事还是利星有本事?和卓能的合同怎么来的?为什么金狮奖能青睐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为什么你资历这么浅就能坐到这个位置,而我辛辛苦苦几十年,还只是一个小经理!不是你做了赚钱的事,而是不管你做什么都会赚钱!!”
“我不是比你差,我只是没有遇上贵人的运气!沈总也没有输,他只是没有你翻脸无情,没想到会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在背后捅刀!”
沈良庭听完他的控诉,锐利地盯了他一会儿,没有跟他争辩,推开杜平搀扶自己的手,转身面向秦林说,“报警吧。”
何帆被警察带走后,沈良庭也去配合着录了笔录。
从警局出来,分别时,杜平突然踌躇说,“沈总,你别听那个小人乱说。”
沈良庭撕掉颈上的纱布,“别担心,我怎么会因为外人的两三句话就否定自己?”
几人告别,沈良庭开车回别墅,从门口往里看,灯已经关了。推门却听到一声狗吠,一道黑影热情地朝他扑来,他被吓得魂飞胆裂,慌忙蹲下身,抱起小狗,捂住它的嘴,“嘘,不是说了吗,晚上不准吵。”
小狗叫不出声了,一会儿,沈良庭感到掌心触碰到湿湿软软的东西,是小狗亲热地在舔他的掌心。
沈良庭换上拖鞋,抱着狗,把它放到狗窝,让它安心睡觉。看着那一团小东西,沈良庭从胸腔生出平静的暖意。
悄悄走上楼梯,进到次卧。沈良庭没开灯,直接进了浴室,简单洗漱过,换上睡衣,才从次卧出来到隔壁的主卧。
门没关,傅闻璟已经睡了。
沈良庭也合衣而睡,熟料他刚躺下,身边的人就一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沈良庭身体一动,扯到了脖颈受的伤,引得他轻轻痛叫一声。
傅闻璟扭身开了灯,看到他脖子上的手印,瞬间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沈良庭收了表情,故作无所谓,“没什么大事,我把何帆抓住了。”
他看着傅闻璟,眉毛得意地一挑,小声地说,像抓了老鼠来向主人邀功的小猫,“可惜他不肯为我所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样对他损失最小。”
沈良庭有些惋惜。
“你捏了他的把柄要挟他。”
傅闻璟听他说完发生的事,想了想说,“可你忘了他是你父亲的心腹老将,跟了你父亲打拼十余年,攻城容易,攻心最难。”
沈良庭沉默下去,过了会儿说,“他还说我是靠你到今天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