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庭愣愣看着,放大的瞳孔中都是陌生。
镜子里,傅闻璟从后方单手支撑着他,两人透过玻璃镜面对视。相比于沈良庭的衣衫不整,傅闻璟就整齐许多,连西装外套都没有脱,仅仅只是解了领带。
沈良庭嘴唇动了动,本就丰润的唇珠,在接吻中变得有些红肿。但声音没有发出来,他侧过脸,叹息一下,逃避般把头埋进傅闻璟的胸膛,小声说,“有哪里不对吗?”
傅闻璟抚摸着他的头发,“你今天怎么了?”
沈良庭摇摇头,他抬起腿垫着脚勉强支撑住身体,“可能只是想你了。”
放软了声音,他知道傅闻璟喜欢听自己这样说话。
傅闻璟低头,看到沈良庭正仰脸看着自己。随后沈良庭向他贴上来,像一头饥饿的小兽,凶狠地吻他,撕扯彼此的衣服,带着点疯狂。
傅闻璟试图阻拦,却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推开他,沈良庭太狡猾了,他知道怎么做。
抱起人回到卧室,把人抛到床上,在沈良庭爬起来前,傅闻璟膝盖压上床,解下皮带利落地把他手捆了起来,防止他再作妖,“小疯子,你再这样要吃亏的。”
沈良庭挣了挣,发现挣不动,他用手肘支撑自己半坐起来,呼哧呼哧喘气,“你怎么又来这套。”
傅闻璟捏了下他的鼻子,“我是为你好。”
随后靠近他,傅闻璟还是很温柔,花时间费了很多力气,沈良庭一直歪来扭去的很不配合。一直到最后,沈良庭才服软,咬着嘴唇埋首在被子里,背脊颤动,借着疼痛掩饰,痛痛快快发泄心中的情绪。
傅闻璟把他脸掰过来,看到他满眶泪水,用拇指把他挂在腮边的泪珠抹掉,“你又哭了。”
沈良庭闭上眼睛,扭开脸,“别看我。”
“为什么?”
“就是不想被你看到。”
沈良庭抿唇,闭着的眼睫敏感颤动。
他想,傅闻璟不需要知道这些,傅闻璟愿意爱自己已经很好了。他希望傅闻璟眼里的自己是成功耀眼的,而不是一个内心阴暗的可怜虫,孤立无援,胆小懦弱,对亲人都要算计防备,既害怕自己的父亲死,更害怕自己的父亲活。
好在傅闻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一只手从上到下反复摸着他光滑的背脊,慢慢问他,“故意的?要疼?”
沈良庭脸朝下,牙齿咬着被子,手被捆起来了,所以他没什么选择余地,连逞强害羞都犯不着,可以完全把自己交给傅闻璟,蚊子叫似的哼了两声。
傅闻璟就由沈良庭期望的那样,让他没法分神去想其他事情。
事后,傅闻璟解开他手上的皮带,皮革在手腕处浅浅地勒出了一道红痕。抱着他去卫生间洗澡,再把他抱回来,在手腕处抹了药膏。
沈良庭精疲力尽,任凭傅闻璟把他搬来搬去,睫毛颤巍巍的,就是不肯睁眼。傅闻璟干脆用被子把他严实裹起来,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睡到半夜,沈良庭做噩梦醒过来,动了一下,把傅闻璟弄醒了。
傅闻璟摸着他汗湿的头发,“做了什么梦?”
沈良庭闭上眼,平复呼吸,想到梦里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在别墅里躲来躲去的小孩子,记忆里真实的画面现在还残留在视网膜,“以前的事。”
傅闻璟轻拍他的背,“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要是碰到不愿意的事,不必隐忍,也不必委曲求全。你往回看,已经不是无路可退了。”
沈良庭在他的胸膛上蹭去额头冒出的冷汗,“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欢。你也不要觉得我有多委屈,也许我才是那个恶人。”
“你吗?”
傅闻璟笑了下,“兔子就算生出了爪牙也是为了自保而不是捕猎。”
沈良庭一愣,随后笑了笑,“自以为是。”
然后困倦地靠着人闭上眼。
这么些年,他始终是孤身一人,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包容他发泄,让他有地方哭泣,是很奇特的体验。
沈良庭模糊地觉得这个地方,始终和小时候一样,仍然是最像家的地方。
第二日,早晨沈良庭一贯起的早,他在厨房里忙活,准备好早餐,傅闻璟一般吃西式的炒蛋面包咖啡,他自己更喜欢中式的早餐,给自己做了碗小馄饨,蒸了玉米鸡蛋。
傅闻璟穿戴好下楼,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
沈良庭吃了小半碗馄饨,用餐巾擦了嘴,才说,“沈文鸿醒了。”
傅闻璟持刀叉的手一顿,“你去看过他了。”
沈良庭点点头,“醒了,但没有行动能力也不能说话。”
“哦。”
傅闻璟低头,切了块炒蛋放进嘴里,指着沈良庭剩下的鸡蛋,“再吃点东西。”
“少虞也回来了。”
沈良庭拿起白煮蛋,低下头用手指剥蛋壳,他先磕了下桌子,敲碎一个角,再顺着缺口剥,能把蛋壳连成一条剥下来,又快又干净,像处理一件艺术品。
“你弟弟?”
“嗯。”
沈良庭点头,“说要来搏浪上班,让我给他安排个工作。”
他一口咬掉半个蛋。
傅闻璟看着他吃东西,沈良庭吃东西不挑食,也不挑挑拣拣,但看着并不是让人愉悦的吃法,因为面无表情,好像那不是食物,而只是在完成吃的动作。
看沈良庭把蛋吃完,傅闻璟又给他拿了切块的玉米。沈良庭犹豫片刻,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低头啃起来。
傅闻璟看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一下子有了投喂的满足与快乐,并且想到如果自己能把他养出来软软的小肚子,晚上搂着睡觉,一定非常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