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婵还不知道张灵悦的酸料卖得有多好,还以为就是平日上学后多摆了个摊,多雇了个于婆做帮手罢了,看到于婆家后堂摆着的大大小小的缸罐,也只以为是做酸料摊上的那些酸料用的,完全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刀豆和酸笋,还有阉割版及完整版的川味泡菜。
直到覃敏和她妈妈又送了两筐的刀豆来,张灵悦收下,另开一个罐继续腌制刀豆,刘婵才反应过来,这酸料摊上的刀豆,似乎用不了那么多呀。
那脆爽萝卜条和新做的脆爽青瓜条,也出了酸料摊所需的用量。
今天不是圩日,来买酸料的人虽不少,可刘婵在心里一过,觉得也不算很多,至少没多到会买走这么多酸料的地步。
刘婵开始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一看时间,霞嫂这时候应该空闲着,她便瞅了个空,去找霞嫂打探情况了。
霞嫂听了她的来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日里你打电话来,我其实也想跟你说,好好感谢你一番的,只是灵悦让我先不忙跟你说,怕你们在兴市,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瞎担心,她说,还是等做出了成绩再跟你们提。”
“这话是怎么说?”
刘婵倾身过去,“我都回来看到了,你就跟我详细说说,免得让我乱猜,更瞎担心。”
霞嫂想了想,说道:“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也算是灵悦说的有所成就了,跟你说应该也无妨了。不过啊,我觉得你现在去问灵悦,她应该也会详细告诉你的,这也比你从我一个外人这里知道要好。怎么说你们也是亲母女,不要因为此事产生了隔阂。”
刘婵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张灵悦一开始没有告诉她,现在她回来了,张灵悦也没有要坦白说的意思,刘婵不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大女儿原本就内向,现在又已进入青春期,正是心思敏感难以捉摸的时候,你看她自己在家一个暑假,就不声不响地搞了个酸料摊。
刘婵可不敢去赌,万一她问了张灵悦,张灵悦不肯说,而她又实在很想知道,回头又来问霞嫂,那样比现在背地里来问霞嫂,情况不是更糟糕了吗?
刘婵把心思一说,霞嫂也是当妈的,立马就明白了她的顾虑,代入自己想一想,的确还不如背着孩子去寻旁人打听清楚了,心下安定,而后再慢慢等着孩子把事情告诉自己,这样处理起来更好,更稳妥。
只是这样对刘婵是好了,对她就不太友好了,卷入了她们母女俩之中,其结果,可不知道是好是坏。
虽然张灵悦没明白说,但自看着诚恳建议让她自己做酸刀豆,实则是出言试探,这一事件过后,霞嫂猜想,张灵悦此举,定然是日后和她还要有合作。
如果她把张灵悦不愿跟刘婵说的事告诉了刘婵,哪张灵悦会怎样想?
会不会一恼之下,以后再不跟她合作了?
霞嫂已在酸刀豆上尝到了甜头,还在期盼着下次的合作,实在不想惹恼了张灵悦。
但同为母亲的身份,又让她不忍拒绝刘婵。
再说,她也想向刘婵卖个好。
要知道,刘婵始终是张灵悦的母亲,张灵悦再能干,也不敢全然忤逆母亲,总还是要听一听母亲的话的吧?
所以交好刘婵,对霞嫂来说,也是有必要的。
最终,她半含半露说道:“详细的情形,你还是问灵悦更清楚,我所知道的,只是她做的酸料不止在酸料摊上售卖,还每日销给我这里,以及其他几间小食店,销量很不错。”
其他的小食店?还是几间?
刘婵想起昨晚去张成海那里,听他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家灵悦不得了了,真是太能干了。”
刘婵已从张成林那里听说了他对自家的态度,去他那里,是看在都是一个村子的,在没有撕破脸皮之前,还是要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和礼数。
但维持着表面的客气礼数,不代表就完全不能生气了,而生气反击,也不一定就要大吼大叫。
刘婵当时就露出骄傲的笑容,看着张灵悦道:“是呀,我和成林都没想到,她上了初中,人就长大了,不声不响地,就干出令我们都吃惊的事情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儿女有出息,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期盼,往后我们就不用为她操心了。”
张成海肉眼可见的气到脸歪,刘婵心下暗爽,也不乐意再在他那里听不中听的话,尬说了几句,留下礼品就告辞走了。
现在想来,张成海是不是也从张灵悦这里进了酸料卖,所以心中不忿,就在她面前阴阳怪气,想要听她自谦兼贬低张灵悦几句,打击张灵悦?
啐!去他的!
刘婵很高兴自己没有如他的愿,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想起了张成海,刘婵就觉得自己找到了切入口,也不一味巴着霞嫂问个清楚了,她谢过霞嫂,就准备回家去问张灵悦。
霞嫂见她没再纠缠,也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才要感谢你呢,多亏你生了个好女儿,连带着我也沾了光,得了好处。往后呀,你和灵悦她爸,要是想孩子们了,就打电话到我家来找他们,不用怕麻烦了我,我巴不得能做点什么,还灵悦给我的好处呢,做人不能光占便宜不是?”
刘婵不知道她说的得了好处是指什么,但这种状况跟张成海那边又不一样,她放心地谦虚了一番,反正看霞嫂的态度,是相当诚恳,不是虚假客套的。
顺便地,她也顺水推舟请霞嫂多帮着看顾儿女们。
强龙难压地头蛇,村里的人要交好,这本地的近邻就更要交好了,关键时刻,说不定就比村里的人更派得上用场。
再回到于婆家,儿女几个已完成了做酸料工作的收尾,接下来,就是回松岗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