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之无话可说,默默地将话收了回去。池慕像是吃准了他不会阻止,胆子一天比一天大。
是我无意识地纵容他了吗?裴嘉之扪心自问。他提离婚时,其实是有一点过意不去的。他并非那种一言不合以离婚相胁的人,而是经过了漫长的权衡,认为分开更适合两个人当前的状态。
他没有心力维持这段婚姻,又不忍让池慕承担这份责任。
“好难喝。”
池慕苦着脸擦了擦嘴,又抽了张纸巾,仔细擦拭着裴嘉之的裤子。
“我自己来。”
裴嘉之回过神,当即阻止了他。
池慕抬起头,眼里写满了不解,裴嘉之并未明说,草草地收拾了一下。
他有种莫名的预感,再这样下去,他会脱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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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一阵停一阵,在地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细雪。
池慕和裴嘉之双双在外头套了件羽绒服,远远望去像是一大一小两只企鹅,在雪地上慢腾腾地走,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足迹。
“这雪好像香草味的冰淇淋。”
池慕望着空中飘落的雪花,突发奇想,接住一片尝了尝。“冰冰凉凉的,没什么味。”
“你怎么什么都吃?”
裴嘉之晚了一步,没拦住他。“平常是亏待自己的嘴了吗?”
他随口一说,池慕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朝他投来了深深的一瞥。
这一眼里包含了无限的难过与伤心。常言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裴嘉之仿佛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到池慕的心底。
“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语气却缓和了许多。池慕拍掉手上的雪,情绪低落。
“没什么,就是被你说中了,这段日子我都没好好吃过饭,的确是亏待自己了。”
裴嘉之安慰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他最见不得池慕糟蹋身体,从池慕为了拍戏不惜省去晚饭,导致急性胃炎住院起。
他连夜送池慕进了医院,病床上的池慕疼痛难忍,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像一条濒死的、被迫离开水面的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很快没了意识。
那天晚上,池慕打完镇定剂后,安静地睡着了,裴嘉之在病床旁坐了一夜,想了很多。
他没有埋怨池慕不好好照顾自己,平白无故地添了许多麻烦,而是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对他多上点心。
画面一转,池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走神了?”
“没有。”
裴嘉之尽量显得不那么生气,尽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