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睜大了眼。
嘴角怎麼會破成這樣?!
別是夢裡太興奮……自己咬的?
季明靈紅著臉,手抖個不停,往常得心應手的治療術,這個早晨卻不靈了,試半天才成功讓破皮的地方恢復。
難怪圍巾剛才那麼瞅他。
看起來就像是半夜溜出去,同愛咬人的小野貓私會了一番,他還好意思懷疑別人。
「別想了。」
回聲的警告又迴響在耳邊,季明靈戴好耳機。
到食堂晃了一圈,怎麼都不見昔日吃飯冠軍的身影,他扭開辣醬瓶蓋,問身邊的學生:「白粥呢?都這個點了還不來吃飯。」
學生正努力咬著乾巴巴的油條,牙都快崩掉了,一臉猙獰地說:「馬上不是又要舉行異能比試嘛,他說必要一雪前恥,嚴格控制進食量,這不,正在操場跟你兒子一起鍛鍊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季明靈給他一栗子:「皮癢了?」
鄧賞月背著包過來,拿出小心翼翼放好的紙,遞給他看:「季哥,大家都填好表格啦,等你簽字前,幫我們看一看唄?」
「噢,好。」
是報名表,異能精英大賽又要開始了。每年深冬天氣最冷的時候,最考驗人的信念和耐力,這兩個因素直接反映出異能的強度,因此各大學校都會選擇這個時間舉行試煉。去年氣候偏暖,暗勢力又頻頻搗亂,便擱置了。
除了鄧賞月,每個學生都填報了至少兩個項目,積極性顯而易見。
季明靈卻不知道該不該讓孩子們去。
如今管理局式微,內部腐化不堪,並不是什麼完美的前途之地,還不如去救援隊多磨鍊,這個年紀就該多吃苦,還能培養責任心。
更記掛的,還是學生們的自尊心。
不想看他們再受打擊。
總是忍不住設想最壞的結果,其實他們一中的學生未必會輸,只是季明靈不敢過分自信。
心裡想著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操場,季圍巾還在跑步,身後跟著白粥。
白粥滿頭大汗的,季圍巾則面不改色。這麼長時間,估計都跑十幾圈了,年輕人體力真好。
他讓傳聲獸準備好飲用水,踱步去回聲那兒看看兩隻小狗過得如何。
不巧回聲不在,白馨和辛百正窩在家裡打瞌睡,旁邊還放了一大袋糧食,開口用小夾子封住了。
季明靈沒去打擾他們,躡手躡腳地走了,回到門衛室寫工作報告。
報名表就放在一邊,他翻閱著自己的筆記本,每天在學校里工作,遇不上什麼大事,只是一想到管理局還會煞有其事地審閱,他就忍不住記流水帳,故意氣他們。
比如詭隼今天吃了什麼零食,器械室的桌椅又壞了幾套。
說起守護獸,就想起鄧賞月的大熊,自從上次遭遇險境,霸天掌就膽怯得不敢見人,只有單獨和鄧賞月在一塊待著的時候,它才願意被召喚出來。
能輕鬆突破空間限制的高階守護獸可是很難得的,正好鄧賞不能調動起體內的異能,若是能找到方法,幫助他突破天生的限制,就再好不過了。
要是鄧賞月今年報不上名,實在太可惜,季明靈想找個辦法,在倒數這幾天裡試一試,讓每個學生都能有機會參與。
剛拿起蛛絲想叫嚴颶過來商量,就有個傢伙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桌邊。
這麼大膽,也只有季圍巾了。
就一會兒不見,男孩頭髮又變回原來的樣子,濃密卻輕盈,風一吹就火焰般搖曳不斷。生長度太快,來不及修剪,季明靈從抽屜里摸了個橡皮筋出來,讓他坐下。
「哥哥在想什麼呢?有心事啊。」
「這不馬上要舉行比賽了,學生們都想參加,但我不知道要不要同意。」
「你不想讓他們去?」季圍巾乖乖地埋下頭,讓季明靈幫他扎頭髮。
季明靈不打算瞞他,也確實需要有人幫著拿主意,就直接說了心中顧慮的方面。
圍巾舉著鏡子,看他熟練地幫自己梳頭,笑起來:「哥哥過慮了,兩年時間過去,他們怎麼可能還是老樣子呢。而且,要是連你都不信他們,還有誰會?」
「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對自己有信心,光指望別人給,有什麼用?」季明靈不認可他的觀點。
「你不是別人啊,這幫人那麼依賴、信任你,天天都喊你季哥季老師,什麼事都需要你。只要能得到你的認可,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我看他們恨不得再讀個高四,繼續留在你身邊。」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季明靈彎腰問他:「咦,吃醋了?」
季圍巾臭著臉說沒有。
「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做點什麼?」
「行。」季圍巾還是惜字如金。
「唉,才過幾天,居然對老父親這麼冷漠,早上都不打聲招呼,就把我一個人丟家裡。」季明靈故意嘆氣。
季圍巾紅著臉:「我出去晨跑的啊,你又不跟我一起,我也不想故意把你落下的!還有,什麼老父親,你才不是!」
「怎麼不是,誰見了你不直呼一聲季哥的寶貝兒子?」雖然不樂意別人說,但季明靈還挺喜歡借著輩分逗小孩兒玩的。
「要不是我現在……明明應該你叫我哥哥才對。」圍巾咬著牙快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