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书房里,我和爸爸讨论到目前我们人手不足,无法同时监视除了小叔以外的五个高管,便想出了两个法子,一个是要老徐继续注意吴誉的动静,看他日常与哪位高管走得最近,提起哪位高管的频率最高,或者让老徐有意无意去试探,对高管们的印象,通过一些日常的交流沟通和旁敲侧击,来判断吴誉的背后之人;二个是,我们必须再展新的人员帮我们调查,我想起我们去档案库查档案时,老徐曾经提及与他有过命交情的总务部监控处主任余涛,觉得要老徐再多去了解他的为人与家庭状况、各方面的情况,看能否为我所用。
如果能将余涛纳入我们的队伍,那么助力将增加不少,整个集团的监控室在他的掌握之下,他可以看到许多我们无法看到的地方,也能注意到许多我们注意不到的角落。整个集团的监控都成为我们的监视工具,可以大大地弥补我们人手不足的窘况。
爸爸对我的提议非常认可,接着,我给老徐去了电话,把我的两点想法都和他说了,老徐满口答应下来。
最近辛苦老徐了,又要做好本职工作,应付那么大的工作量,还要抽空费心思与吴誉周旋,而且在吴誉身边,愈加危险,万一被吴誉察觉出来老徐在查他,试探他,怀疑他,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举动来,老徐人身安全可就难以保障了,他孤立无援啊。
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我的腿伤赶紧好起来,我要回集团帮助老徐,不能让他孤军奋战。
想是这样想,看着自己的腿,无可奈何,骨头的伤原本就需要时间来愈合,唉,这种事情急不来,只得耐心地等待,我可不想因此落下残疾。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说长不长,这半年来,大家按部就班,田心已完全适应了医院的工作更加得心应手,听她说李姝琴调到了陇华医院的心血管内科,她们俩从老同学成为了同事,两人只要有时间便一起吃饭聊天,关系更加亲密无间。老徐调查吴誉之事,进展停滞,听说吴誉自从车祸事件后,沉寂了许久,未见其与哪个高层管理人员有过多的接触,都仅限于工作上的交流,暂未现其他不妥之处,唯一值得欣喜的是,老徐成功地说服了监控处的余涛站在爸爸这边,为我们所用,有了他的助力后,我们事半功倍,只不过,可能对方有所察觉,行事更加小心翼翼,在集团大楼里未见异常。说短也不短,我的腿伤在经过两次手术治疗和康复训练之后,今日医生宣布我可以尝试扔掉拐杖尝试自己走路了。
当两位爸爸妈妈和田心、主治医生、理疗护士、丽红姐、小桂姐、乔叔等所有的人满脸殷切期盼,眼神里散着炙热的光芒,或坐、或站、或在我身边保护,将我围成一圈害怕我摔倒,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腿时,我勇敢地摆脱了拐杖,克服内心的恐惧,毕竟有半年多的时间未曾自主行走,缓缓地迈出第一步,身子没有倾斜,胯骨没有异样,我又尝试着迈开另一支腿,没有痛感,我小心谨慎扶着空气走了两三步,稳稳当当。大家纷纷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鼓起了掌,满面欢喜地向我祝贺,我的腿伤终于完全康复了。
田心最为开心,她不顾众人在场,紧紧地抱住了我,喜极而泣,泪水浸湿了我的衣领,我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在她耳畔轻柔地说:“田心,你辛苦了。”
田心在我脖颈旁蹭了蹭,摇了摇头:“不辛苦,你好了,我一点都不辛苦。”
我轻笑道:“嗯,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你准备一直抱着我吗?”
田心听闻,忙松开了我,抹了抹脸庞的泪水,一脸羞涩低头不语。
爸爸、凌老头正在和医生、护士们说感谢,妈妈、丽红姐招呼着大家喝茶,吃水果,似乎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有在我们身上。
田心陪着我走到我的主治医生面前:“华医生,谢谢您这半年来的悉心治疗,没有您,我恐怕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全康复,听说许多胯骨骨折的人要不历时两三年才好,要不一辈子都无法如正常人般行走了。您妙手回春,太感谢您了。”
我诚挚地向华医生深深鞠了一躬,以示谢意。
华医生忙虚扶了一下我的手臂,一脸笑意:“以礼,你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团队的功劳。再说你的毅力、配合与家人的支持也很重要,医患之间合作愉快,你的病自然而然就能痊愈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们,哪天我和仁谨说一声,约我们这次整个团队的人一起聚个餐,让以礼向大家道个谢,表示一下感恩之情。今天就委屈华医生和周护士在家里用个便饭,吃个简餐吧。”
爸爸面带笑容,盛情邀请道。
“哦,不用了,谢谢林先生,我们还得回医院开会,待会儿,我们主管临床部门的副院长召开半年度工作总结会议,我和周护士长都得赶回去开会,田心知道的,对吧?吃饭,以后有机会的。”
华医生看向田心微笑着道。
“嗯,是的。爸爸,他们今天有工作总结会议,所有的科室主任和护士主任都要参加。”
田心忙点头答道。
“这样啊,既然有工作安排,我就不强留了。乔叔,辛苦你把华医生和周护士长送回陇华医院。”
爸爸挥手召呼乔叔过来。
乔叔引导华医生与周护士长出了门,上了车,爸爸与凌老头送到了门外。
爸爸、凌老头再回来时,爸爸神色变得肃然:“以礼,既然你的腿伤完全康复了,我们的认干亲仪式也要提上日程了。”
他眼光似有若无地瞟向一旁的凌老头,凌老头的表情未有变化,他又继续说道,“之前,我已经安排下去,让下面的人拟定了一份邀请的名单,计划的话,可能十桌左右。到时,家斌和玉芬都要出席,没问题吧?”
爸爸转向凌老头问道。
凌老头与罗老太在前几个月,听我说要认林慕安为干爸爸,而且改口称呼为爸爸时,当时他们脸色霎时沉了下来,眼神黯淡,心底里醋意十足,酸味儿、苦味儿、辣味儿齐齐涌上心头,自己生的儿子醒来后两年未曾叫过他们爸妈,现在转背又是搬家又是称呼别人为爸爸妈妈,感觉这个儿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丢失了,到那一刻忽然觉得儿子完全不属于他们了,那种失落感、失望感甚至还有一股绝望感在心里徘徊。他们想一口回绝,在凌老头内心里,他把林慕安尊为神,让他反对神的决定,他终究不敢,但始终心不甘情不愿,心里有根刺,为了拔掉他们的心中刺,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接受,为了全了这份再生的情谊,我做了良久的心理准备与自我暗示的心理建设,向他们喊出了第一声“爸爸”
与“妈妈”
。当时,两位老人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大喜过望地答应了我。
于是,认干亲这件事在凌老头与罗老太这一方面便没了阻碍,两位老人欣然同意。
凌老头见爸爸问到他,忙回答道:“嗯,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