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没有拒绝,扫了眼他的剧本,顺手抽出来拿走,换了自己的给他。剧本封面上,还有口水风干以后,留下的皱巴巴印记。他怀疑陆商嫌弃口水,才故意要和他换剧本。
但这个念头,在夏阅重新审视自己剧本时,就当机立断茫然地打消了。自己剧本虽然没口水,可他没事就爱捏捏卷卷,纸张边角严重翘边,瞧着比陆商的还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读剧本有多刻苦。
他心虚地拿着新剧本,不想给陆商训话的机会,只想找个借口飞快离开。但大概就如对方所言,他向来收不住脸上心思,反而轻易就被男人看穿了。
陆商握着剧本开口:“每天很刻苦?”
夏阅羞愧地埋头,恨不得挖坑藏进去,顶着男人锋利的目光,只得支支吾吾自谦:“没、没有。”
陆商眉眼间有几分严格,“剧本是死的,只读剧本没用。”
夏阅不敢反驳他,小鸡啄米般点头。
陆商不再多说,直接放他走了。夏阅如获大赦般,头也不回地跑了。回到对面坐下后,被程程困惑问起来,才翻开陆商给他的剧本。
他记得陆商剧本上有注解,但只写到他的第一场戏那里。夏阅不抱希望地往后翻了翻,现本该干干净净的纸页,被陆商写上了新注解,连带他的戏份也在内。
他一时有些怔忪,思来想去后下定论,莫不是因为罐头,还给他的谢礼?他与陆商接触不多,但同在一个圈子内,多少也听过对方的事。
他知道陆商难以接触,也知道陆商不喜欢欠人情,他这是运气好撞点子上了?如果是这样,陆商对猫还真好,夏阅挠挠下巴想。
他捧着剧本认真看,琢磨明天那场纨绔戏。世子风流做戏,从风月楼烂醉出来,在大街上撞到男主,借着醉意向男主撒泼,最后反被男主训老实。
这场戏是出外景,所以安排在了明天。这时候皇子还没倒台,他的戏份也不再憋屈,对于夏阅来说,就像换了个新人设,他不能再照之前那样演。
前头一阵喧闹声,忽然拽走了他思绪。夏阅让程程去打听,场务那边出什么事了。程程还没回来,他又见罗游鱼舞娘装扮,提着裙摆从面前匆匆走过。
程程回来告诉他:“舞替临时出事来不了了。”
夏阅稀松平常“哦”
了声,影视城里舞替这么多,这个出事来不了,还有大把缺机会的人,想要趁机顶上拿工资。
可程程却说:“舞替老师不是现找的,是罗老师的舞指老师。”
夏阅这才意外扬眉,舞替老师来不了,导演组不愿意将就,但这场戏今天不拍,也会损耗资源资金。只听过剧组为主演延拍,没听过为舞替老师延拍的。
而罗游鱼匆忙被叫去,也是年导决定大胆尝试,不用舞替让她自己出镜。片段舞时间不长,罗游鱼跳了一遍,年导却不太满意。
副导提议联系其他舞替,年导心中隐隐退让动摇,陆商过去说了一句什么。年导面露惊讶,罗游鱼亦点头附和。
然后夏阅就被叫了过去。
陆商让他来做舞替,年导问他愿不愿意。帮忙这件事小,但他是当红流量,没道理给人当替身。这件事爆出去,免不了要被黑粉嘲。
他迟疑了一下,想着陈今的叮嘱,犹豫要不要问她。
年导作主习惯了,看出他的顾虑,好脾气地哄劝:“舞替镜头不多,也不会让你露脸。”
夏阅年纪不大,还是踟蹰不定,但看面前几人,和谁都不熟,最后不知怎么的,就下意识看向陆商。
对方什么都没劝,只轻描淡写评价:“这件事爆出去,也不全是坏处。”
夏阅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继而在身形上提出异议。舞蹈多机位拍摄,最后再进行剪辑。舞娘服遮裹严实,不需要露出皮肤,他骨架大也不影响。
工作人员带他去换戏服,头套装饰也都齐全戴上。他一身水袖长裙出来,又有长修饰轮廓,还真漂亮得雌雄莫辨。
众人围着他夸赞,罗游鱼叮叮当当看半天,才意犹未尽地挪开视线问:“备用的脚环放哪了?”
夏阅这才现,罗游鱼戴了枚金色脚环,脚环嵌着绿宝石流苏垂挂,环上的铃铛在叮当作响。
助理正要去找,一声清脆响传来,众人齐齐回头看,现陆商坐在取景器后,长袍大袖英俊挺拔如松,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上,握着金色的脚环在把玩。
“在我这里。”
对方开口。
道具助理立刻变了脸,好脾气地凑过去奉承,“陆老师喜欢就拿着玩吧,我们还有其他备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