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拿着长裤蹲下,将裤筒口伸向他道:“手扶着我,脚抬起来。”
夏阅着实害臊,自己有手有脚,还让人替他穿衣服。但他又想偷着乐,替他穿衣服的,不是别人是陆商。
他依次抬腿穿入,自觉将长裤提起,低头在腰间打结。陆商坐回凳子上,看他嫌结打得不好,又拆散重新打一次。
第二次他很满意,打完后疑惑抬眼,“……不出去吗?”
“过来坐。”
对方说。
夏阅更加疑惑,难免有些多想。衣服穿上还不走,这是要收取报酬?他自以为领悟很深,上前跨坐在男人腿上,脚背勾住对方小腿,双手抱紧。对方脖子。
白天山下气温不低,洗澡水也烧得很烫,他还兑了点冷水。但昨晚雨夜的冰冷寒意,此刻还像是浸在骨头里,让他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他尚未完全放轻松,陆商身上的体温,让他感觉到温暖,像搁浅一整夜渴水的鱼,其实他也想和陆商亲近。
男人却拿下他的手,“想到哪里去了?我让你坐凳子上。“
凳子是条双人长凳,旁边空位绰绰有余。夏阅一秒老实了,从他怀里下来坐好,吞吞吐吐地回答:“我以为你想干别的……”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字音几近模糊起来。陆商还是听到了,“干别的?怎么干?”
他不咸不淡地反问,手指抵住夏阅脸庞,“和你现在这张脸吗?”
夏阅本能地解读为嫌弃,有点不好意思地垂头,避开陆商投来的视线,四处摸手机想要照镜子。
他的手机没带进来,陆商拿出手机给他。夏阅拿起手机照脸,见自己眼底乌青疲惫,脸上蹭满了污泥点子,还有雨水流过以后,脸上长长的漆黑痕迹。
额前头已经干了,但仍是凌乱贴伏着,梢翘得七歪八扭的,整张脸有些灰头土脸,皮肤都露不出底色了。
夏阅沉默了一会儿,自觉丢人地捂住脸。这哪里还是流量爱豆,这分明是刚流浪回来。也不怪陆商嫌弃,就连他自己看了,也都觉得挺嫌弃。
他换下来的衣服裤子,皱巴巴地堆在凳脚旁,上面也溅满了黄泥巴。陆商拿下他的双手,捧高了他的面庞问:“昨晚在山上摔跤了?”
对上男人的双眸,夏阅神色怔了怔。
“摔到哪了?”
陆商面容淡淡的,声线低沉肃穆,对这件事表现得在意,“我刚才看过了,你身上没有伤。”
“没有摔。”
夏阅回过神来答,“是别人摔了一跤,泥溅在我身上了。”
陆商不再多问,扫到旁边的洗脸巾,拿起来沾过清水后,替他擦干净下巴,“刚才我说过来考察,你跟着别人哦什么?”
湿润凉意抚过他的下巴,夏阅脸庞压着陆商手指,没多想就率先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吗?”
按在他颊边的力道稍重,陆商皱着眉头似有不虞,“不是。”
他擦过夏阅的鼻尖,将鼻尖痣擦得干干净净,再次变得饱满圆润起来,“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