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历六十二年冬,信王仙逝,长阳国内引轩然大波,犹如平静湖面掉入一枚巨大石子。其中以信王封地——横水郡尤为剧烈。
横水郡,这个曾经无限繁荣富庶的地方,如今却笼罩在一片哀痛与不安之中。
信王之死,坊间谣言四起。据说信王之子,暗中勾结府中下人,弑父夺位……
“驾!驾!”
“笃沓笃沓!”
是夜,格外寂静,于是乎马蹄声更浓,贯穿整片密林,扬起簌风扫落霜叶。
“驾!快点,再快点!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捉拿任非语回府!”
“若遇反抗,就地格杀!“
鸟虫不敢与其争锋,纷纷闭口不言,在一行人马蹄声下瑟瑟抖,生怕暴露自己位置,引火上身。
毕竟这人语气中的怒意极盛,即便它们灵智未开,也晓得来者不善。
为者微俯,将身子尽量贴近马背,手中缰绳紧握,两眼尽是寒芒。
“好不容易寻到这几名贼子踪迹,你等今日若不能将人抓回来,便不用回王府了!”
男人杀气腾腾,正说着话腰腿齐用力,骏马吃痛后奋力向前奔去。
目送白衣男远去,身着乌光锁子甲的众人左右环顾,几番眼神交流后,纷纷看出对方眼中坚定之色。
众人对白衣男言语中的满腔怒火有所察觉,正无处泄。
白衣男口中的不用回王府,可不是任他们简简单单解甲归田,而是不用活着回去。
着甲人们恐牵连自己,连忙扬鞭追上前去。
……
“吁~”
抚摸马面,任它打几个响鼻。
任非语驻足,抬头仰望桂月的踪迹,心中估摸着时辰。
回头看向身后那行追兵,留下一抹带笑侧颜,改换与人约定好的方向,驾马朝左边陡坡行去。
身后白衣男见任非语不走寻常路,顿时眼中波光明暗交替,疑惑与不解充斥其中。
自从他弑父谣言被以任非语为这几人肆意散布,属城内已有不少人轻信,对他都不只颇有微词的程度了。
倘若再不能捉拿几人,拷出真相,还自己清白,族内那些老东西,要反!
目乞远方,再往前行,越过一条平缓小溪,转角便是官道主干。
他身下这匹马,虽价值千金,奔走如飞。
可根据这数个时辰的追逐来看,决计不是任非语胯下那匹宝马的对手,那才是真正的绝世宝驹。
一旦上了官道,他便追不上任非语了。
他满心疑惑,任非语为何而改道?
明明前方不远便是一马平川的生路,任姓贼子干嘛要奔向左侧毫无退路的高坡。
哪怕冲进右侧重重青峰,在无尽暗影下藏匿,与自己避躲迂回,也好过自寻死路啊。
琢磨不透!
任非语一行四人,自府衙门前现任非语踪迹后,距今该有两个时辰了,又为何不见另外三人?
莫非有埋伏?
有埋伏又如何,吾身后亦有十数府兵,百名衙役,任非语今日插翅难逃。
紧随其后,两人像是与对方较量,比谁更先靠近那天边月圆。
白衣男主家,乃是横水郡中一霸,手掌兵符,五万精锐军士归其调遣。
此郡各县府衙官员也近乎都出自他爹门下,在横水郡可谓只手遮天的土皇帝。
横水郡背靠千丈绝壁,幽清江千百年奔流不息,拦腰斩断万里大山,为横水郡创造了绝佳的天然屏障。
北望王庭,仅是云雾缭绕,似天上仙宫。向东边境接壤,数不尽的将士镇守戍外,形成强有力的保障。西有群山阻碍,层层交叠,众生难以聚集冒犯,可谓易守难攻的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