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喽啰被押在王府前各打了十军棍。在高呼声中,王军下手格外热血沸腾,打得是臀脊渗血,却也是恰到好处。不至于要命落疾,躺个十天半个月倒是足够的。
紧接着几日,听闻好几位朝中大臣在路上挨了闷棍。据说是套头打的尾脊和臀部,与先前那些小喽啰在王府门前挨的那些伤如出一辙。
这些人心知是黎川搞的鬼,却也不敢状告于她。只得闷声养伤,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们出师不利,领教了这个所谓女军师的不好惹,圣上如今也指着镇北王打仗,自然也是站在那一头。左右不敢轻举妄动了,算是消停了些日子。
立冬这一日,黎川在城外接了一批棉花,却没将货带进都城。而是带着货,往北郊去了。
萧洵安有好几处庄子,大部分在北郊。桑果良田,一应俱全。府上日常消耗,都从此出,余的能运的往北运,不能运的卖一些。
庄子上本来人员精简,只农忙时雇些短工。自这十万人来了,搭了许多简易屋舍,庄子都热闹起来,成了一个一个新的村落,新的家园。
黎川此去,是送些秋冬添衣用的棉花布匹。
虽眼下还是清朗日头,早晚穿件厚衫便够了。但保不齐哪一日来了一场冻雨,天忽的就凉了。
浮云庄地势最高,最远。黎川留了一部分亲自送到浮云庄,其余的由其他人分散送到各处。
棕红枯黄的叶子厚厚地铺在路上,马蹄踩上去出破碎的脆响。
直到日头偏西,他们才终于看到了目的地。
林间玩耍的稚童当先现了远道而来的队伍,争相张望,有的爬到树梢上,想看得更清楚些。
一个脸颊皴红,鼻下糊着白痂的小童挂在树梢上,认出了来客,高声喊叫,“王妃!是王妃来了!”
“快去喊大人,王妃来了!”
又一个孩子指挥着另一个小的说道。
那小墩墩儿很是听话,屁颠屁颠往回跑,边跑边喊,“王妃来了!”
那个最先现队伍的鼻涕虫麻利地从树上跳下来,抄起地上布包裹就往山下跑,后面的五六个也跟着往下追。
黎川他们老远看着一群“小猴子”
咕咕噜噜地凑了过来。
“这群小皮猴。”
黎川笑道,而后夹住马肚子,加快了脚步,好让小皮猴们少跑些。
“噗通”
一声,一只“小皮猴”
从道边的坡上一个跳跃,摔在马前。
破浪波澜不惊地停住脚步,黎川从马背上下来。
“小皮猴”
一骨碌从叶子堆里站起来,拍拍屁股,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裹,在胸前费劲地解开。
“呐!王妃,甜着呐!”
小孩儿吸着鼻子,双手将展开包裹举高。他头上还沾着枯叶,鼻根儿的白痂子活着泥灰儿,糊了一脸。
黎川蹲下身子,将包裹接过来,包裹里头是一些黑褐的树枝,仔细一看,尖端还有些七拐八扭的膨大部分。
“谢谢你呀!这是什么?”
边说,边伸手帮小孩儿摘头里的叶子。
这时候,后面的孩子也追来了,“王妃!王妃!”
“是拐枣!尝一尝,可甜!”
“拐枣!是我们一起摘的!”
小孩儿们争先恐后地回答。
李宣帮忙接过,摘下膨大的结递给黎川,“王妃,就是枳椇,云桑盛产之物,我们这里就长得小些。”
说起云桑,黎川有些黯然,自她有记忆以来,从不曾离开萧洵安这样久。虽日日有战报,毕竟山高路远,不知他当下如何。
她将拐枣放进嘴巴里,熟烂的甜味充满了口腔。“嗯,是很甜。”
孩子们欢舞雀跃,“我就知道王妃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