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急道,“我娘子昏死过去,叫也叫不醒,哥儿几个可方便搭把手去看郎中?”
他们恰好也是去找郎中,几人小心抬着,往最近的地方去。
温老郎中见惯不怪,慢条斯理地搭脉,摸着摸着花白的眉毛就垂下去了,“嘶~”
“可是有喜了?”
糖水铺的掌柜问道。
郎中没说话,换了个腕子,继续摸。
站在一旁的李宣,直觉得有些站不住,冷汗滚滚地往外冒。“胜哥,我好像不行……”
“你咋啦?李宣……李宣!”
孙胜搂住倒下去的李宣。
“就是觉得眼睛黑……晕。”
李宣还有意识,孙胜将他扶坐到凳子上,“呕!”
温老郎中撑开了好几年没睁大的眼,一把抓了李宣的手腕,一边一个搭了片刻,嘴巴张了几下才说出来,“去……去去去报王府,怕是瘟疫。”
金焕闻之变色,喝道,“孙胜,闭门,出此门者,斩!我去报王爷。”
说完碰上了房门,朝王府奔去。
有几个学徒闻言争相往门口挤去,孙胜一步跨到门前,腰间佩刀一闪而出,闪着寒光横在面前,“吾今带王命而来,防疫控疾,尔等若违王命,斩立决!”
老郎中颤巍巍站起来,镇定道,“来来来,避瘟除秽的药物你们都记得哪些,各自找来,统计余量,快而多者,记甲一次。”
众人畏缩,各自去找药。
老郎中知道,孙胜拦得住前门,可后院有门,墙也矮,他看着徒儿们往后面去,缓缓喊出一句,“在为师这里若有不适尚可随诊,药材齐全,若跑出去有什么闪失,为师鞭长莫及,反倒害了家人。”
有人停顿了脚步,而后埋头,匆匆去也。
那边,满头银的定北侯看着手中从王府送来的密函:“恐将有疫,外祖万安。”
“道长,这局棋暂且搁着罢,先去趟王府看看。”
定北侯将密函递过去,张玄机放下白子,双手接过一看,立刻动身去往王府。
金焕赶到时,王德志已经在王府书房内吐了一地,他立刻解了护颈盖了那摊污秽。
他说,“禀王爷,郎中说,怕是瘟疫!”
萧洵安一次又一次地祈祷,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可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他忽觉得眼前有些黑,阖眸捏了捏眉心,“知道了,先去吧!”
一个自幼喝不得牛乳的孩童坐在门槛上,把小灯笼放在脚边。
微颤的光弱弱地染黄他幼小的轮廓,把他哭花的脸蛋映得越斑驳。他红着眼睛,已经不想哭了,哭不动了,可小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抽搭。
他不知道外出看病的家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只看到一波又一波的街坊跑出巷子,朝医馆去。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春神节这一日,该是要夜游的,该是要欢歌的。
萧洵安着人点亮了广场上的百花灯,搭棚煎药,来者可饮。分各区派人手持香炉街巷游走,并记录每户状况,安抚民众。
医馆药房内人满为患,门外亦是挤到街外。
“人手不够了,调兵进城。”
萧洵安终于出了这个指令。
张玄机掐着手指,出言阻拦,“与送死无异。”
“哪一场仗不是送死,百姓都死了,要军队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