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边插锅铲,这边插饭勺,上边还能放硬币。”
于霜笑嘻嘻地说。她还特别购买了两种绣花布贴,一种是鲜红的鲤鱼,一种是火红的牡丹,在每条围裙上都细细缝好。
“阿南的主意!”
她冲于雪挤挤眼睛,“一看就是你那小吃摊名‘鱼跃花海’。”
看不出来,这毛头小子还真是心细,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还会动脑子考虑。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人家的嘴短,于雪吃了阿南几天冰棍,对他的评价也好了许多。
“姐,这次出摊,你可一定要来个开门红,满堂彩啊!”
“借你吉言。”
于雪笑着说。
是呀,谁不盼着“开门红”
呢。这次做足了准备,一定能行!
等绿豆沙熬成,于雪将它倒进准备好的保温桶里,刚好满满一大桶。她又将切好的葱花、韭菜、椒叶装进饭盒;再用塑料袋装了一大袋白砂糖,以防万一;又把几只暖水瓶接满了自来水,等会儿和面用。
做完了这一切,于雪将铁师傅的宝锅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背包。稀世珍宝,今天就看你啦!于雪一边小心地把包带扎好,一边心中暗暗道。
临离开之前,于雪将事先购买的面包、牛奶,还有刚做好的水煮鸡蛋,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她拿起一支钢,写下字条:“瑞蕊,妈妈要出去办点事情。如果你上学时我还没有回来,就吃了早餐再去上学。面包我多买了几个,你可以分享给你的小伙伴。”
于雪多想在这张小纸条上多写几句话啊,写一写自己对女儿的关心与担心,写一写自己满心的疑问。不过,她想起了于霜一再叮嘱,让她千万不要逼问瑞蕊,等她把问题调查清楚再解决。
于是,她强压下满心的忧虑,一一划地写下了几个字:“注意安全。”
六点整,防盗门被人轻轻地推动,出了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又轻又慢,就像是有人不敢用力拍打铁门似的。
于雪知道,是兔勉来了。兔勉上次见过瑞蕊,就知道这个妹妹还在上学,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她每次来都轻手轻脚,大气都不敢出。
于雪打开门,果然是兔勉。只见她眉飞色舞地站在门外,看起来兴奋极了。
兔勉瞅瞅屋里,压低声音说:“师父,我把三轮骑来了,就在楼下。”
“好!咱俩一起把这个大保温桶抬下楼。”
于雪说。
“不用,交给我吧!”
兔勉一把接过保温桶,轻易地抱了起来,三步两步就下了楼。
这个桶于雪一个人根本就搬不动,只能在地上拖行,而兔勉却轻轻一提就起来了。
这让于雪很是感慨,多亏了有这个徒弟在,憨是憨点儿,但劲儿是真大!
到了楼下,兔勉把保温桶放进了三轮车。于雪也把面粉、碗筷、饭盒、钱箱等其他东西也放了进去。之后,他们打开了小杂物间的门,把存放在里面的火炉、卫生桶和桌椅板凳也统统塞上了车。
顿时,三轮被塞得满满当当。兔勉跳上车正要骑,于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跟我回家,把这衣服换上,工装。”
兔勉一看,是于雪买给她的海魂衫,立马鼻子眼睛笑成一团。
“太好了,还有衣服穿!不用回家了,别再把妹妹吵醒了。”
她侧身躲进杂物间,把衣服往身上一罩又跑了出来。
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服一穿,围裙一系,兔勉看上去也少了几分憨气,多了几分干练。
“行,像个有经验的练家子了。”
于雪笑道。
兔勉美得手舞足蹈:?s?“师父,咱俩这衣服一样,整整齐齐,一看就像一家的!”
“这不是在家里做饭,是出去卖饭。不能叫一家的,要叫一个团队。”
“对对,一队的,一队的!”
天色微明,兔勉蹬着三轮车,于雪快步跟在后面,一边聊着天,一边向着小河边而去。
要到河边,就要先上一个大坡。兔勉原本慢条斯理地骑着车,有说有笑,忽然间,她沉默了下来,慢慢弯下了腰,屁股缓缓从座位上移开,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腿上。
于雪连忙追了上去,弯腰顶住三轮。她这才感觉到装满了东西的车子很沉,特别是在坡道上,犹如挂上了千斤坠,尤其沉重。
“谢谢师父,我差点儿溜车滑下去。”
“你快别说话了,使劲蹬,我也用力推。”
纵然两人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这条斜坡实在是太漫长了,越是向上,越是吃力。
一开始,兔勉还能喊几声号子,到了后面,就只能听到她哼哧哼哧的喘息声了。最后,车子在大坡的正中,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于雪焦急地问。
兔勉没有回答,只拼命地蹬着车子,两条腿都在颤抖,出裤子布料摩擦的声音。
那一瞬间,于雪脑海一片空白。但她很清楚,只要再往后一步,车子就要从坡上溜下来,滚烫的绿豆沙就会泼自己一身。可她舍不得,不愿松手。因为自己一旦松手,车子就会翻倒。不但兔勉会摔跤,这一车的东西都会毁于一旦。不能,决不能!决不能在这里放手,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她还想要开门红,满堂彩呢!
第十九章两个活宝
滴滴细密的汗珠,自于雪的额头渗出,沿着她的面庞缓缓滑落,落在她的手背上。那是一双正在推三轮的手,因为使劲过大而指节轻抖,手筋暴起,手掌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