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了。”
谢乘渊从沉闷的气氛中剥离出来,微微俯身,甘冽醇厚的酒香扑在她脸侧,“钰儿,我今日的药还没换。”
沈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明知有伤口还敢喝酒,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谢乘渊目光一凝,懒洋洋道:“有你,我这条命就保得住。”
“臣女小本生意,世子这般不爱惜身体,别死在我这影响清誉。”
谢乘渊微怔,眼底却没有丝毫恼意,她口口声声让他生死自便,可到底耳提面命的数落着。男女之情有许多种,沈钰便是一剂苦口良药后,带着甜味的香糖果子。
“自然不会。”
他扬唇一笑:“我怎舍得让你变成寡妇?”
沈钰被气的笑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牙痒痒:“我们并非真正成亲,总有一日我会离开,救的了世子一时,救不了世子一世,您有这份心思,还不如趁早多喝几碗疗伤汤。”
“如果我有本事让你留下呢?”
沈钰沉默片刻,忽地仰起头,轻声哂笑:“臣女拭目以待。”
少女清魅的眸底自信非凡,似是从未将他的话放在心底。
她有着许多别人仰望一世,自己却唾手可得的谈资,即便不需要靠任何人,不依仗平阳侯府的门楣,她也能过的很好很好。
谢乘渊说能让她留下,沈钰倒是有几分兴趣,他能拿的出什么?
正要转身,手腕猝不及防被人牵住。
沈钰瞪了他一眼,刚要挣开,谢乘渊不理她,飞快将人拉着往回走。
“来的正好,前几日刚得了一壶好酒,你陪我喝一盅。”
沈钰脸沉的堪比天边墨色,真想把谢乘渊按倒揍一顿。
“时辰不早了,父亲和母亲还在家中等我,如此良辰美景,世子还是独饮为佳。”
“咳咳……其实我还有事。”
沈钰一个眼风扫过,言下之意已经格外明显,有话快说。
他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事?
谢承渊将她按在座椅上,又让侍女将酒烫好,刚坐定,楼梯口便响起一阵齐整的脚步声。
来人似乎不少,声音却异常的轻,若不是她常年习武,也许根本就听不出来。
很快,一群穿着侍女小厮服饰的人站在凉台前,对她行礼道:“见过夫人!”
沈钰闻言,眼皮极轻地抬了下,她今天穿了一身素色衣裙,头上挽的还是未出阁的少女髻……等等,重点是少女髻吗?
谢承渊微不可闻地勾起唇,淡淡道:“春风楼是我的地盘,今夜带他们来认个脸,日后你若有什么要办的,直接来找掌柜就行。”
“平日得闲了想来解闷,进门直接让人安排。”
沈钰视线落在他身上:“是认脸还是监视?别回头我再来,又是一盆又一盆的绿菜往桌上搁。”
众人顿觉夜晚的风凉透脊骨,看了一眼谢承渊,又看了眼瞧着并不摄人,开口却能震碎天灵盖的女子。
此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这般与主子说话?
谢承渊打趣道:“都听清楚了,日后夫人来这用饭,不允许上绿色的菜。”
鬼狐刚想笑,却发觉沈钰半眯着眸,眼底沉黑隐晦,他立马合上嘴,一声不吭。
“对了,醋也不许用。”
话音刚落,整个顶层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