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轻呼:“钰儿,晚上风凉,将这件大氅披上再走。”
沈钰下意识甩开他的手。
江文瑛匆匆走近,待看见谢乘渊时,最先反应过来:“世子,您怎么……”
她的眸中透着一丝不解,谢乘渊怎会另辟蹊径走这条路?
谢乘渊温和地行了一个小辈礼,微微一笑道:“候夫人,许久不见,今夜是晚辈唐突了。”
“按情谊论,您和我母亲是故交,若候夫人不嫌弃,我能否像幼时一般唤你一声文姨?”
提起旧友,江文瑛心中微动。
沈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厮变脸赛过翻书,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世子既来了,便喝盏茶再走吧。”
“文姨若不嫌弃,叫我乘渊就好。”
江文瑛有几分意外,谢乘渊年少成名,一骑绝尘,靠着漠北的胜仗扶摇直上,外界皆传他淡冷而不可攀。
且自好友去世后,自己与穆王府并不怎么来往。
尤其如今当家的是那个女人……
想到这,她看向谢乘渊的眼神又柔和几分:“好。”
说着她挽住沈钰,“既碰得巧,我便为你介绍下,这是小女沈钰。”
沈钰冲他俯身行礼:“见过世子。”
她这般温婉的模样实在少见,看过少女手刃黄金蟒,挥手扬毒粉的场景,和气的样子似是狼偷了羊皮穿在身上。
“无需多礼。”
他虚扶了一把,意味深长的薄唇轻抿着:“我们之间来日方长,不必拘于这些。
沈钰掀起眼皮瞧他,换了旁人定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只有自己明白,这明晃晃的墨眸仿佛在说:稍等,我之后再跟你算账。
不提还好,一提江文瑛便有些清醒过来:“不知世子今日来府,有何要事?”
谢乘渊道:“来给沈伯父和文姨负荆请罪。”
江文瑛微怔片刻,以谢家的权势他做便做了,顶多被人诟病作风问题,可于实在处并挑不出错,他大可以不顾了之。
可若要道歉,侍妾一事从谢乘渊生辰那日便开始了,他之前都干什么去了?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她满意。
前厅内,沈瑶有些欣喜地朝外看,方才娘亲虽未明说,却也有动摇之色,恰好世子在,若是今晚就能将此事确定……
“夏荷,你看我今日妆容如何?发髻有没有散乱?”
“小姐今日极美。”
夏荷给她端了盏茶,附在她耳边笑道:“您是名动京都的才女,世子见了定会为你侧目。”
“许久没见世子,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
沈瑶有几分羞赧的低下头。
忽有人道:“欸……世子来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愈来愈近,他穿着冰蓝色的窄袖长衫,腰间束着祥云宽边锦带,一步步走来,英挺潇洒,端的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气度。
沈瑶忽然面色一沉,喜色瞬间被阴霾掩下。
沈钰那个土包子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