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虞瀾才是動手打人的人,可挨打的受害者低聲下氣哄人的樣子,好像虞瀾才是受欺負的那個。
漂亮的小男生被圍著,男人想去碰他的手卻被無情甩開,嫌棄到不行的樣子。
本該是惹人厭煩的驕縱模樣,卻因他過分精緻的面龐,竟顯得格外招人。
廖游本該上前給虞瀾撐腰,但他訝在那裡。
這是他第一次看虞瀾動手。
虞瀾是個很嬌氣的人,也不喜歡暴力,初高中男生在叛逆期總會打幾架,但虞瀾從未有過。
他覺得打架會把自己弄得很髒,而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別人時他也會痛。
所以他不喜歡打架。
比起廖游的驚訝,徐惟青是完全被震住了。
虞瀾看起來精緻明艷,四肢纖長白皙,說話聲音又軟又可愛,柔弱無害,很容易激起雄性的保護欲。
也正是看起來軟綿綿的虞瀾,打人時竟如此果斷。可他的神情委委屈屈,眼睛包著水兒,眉梢都帶著控訴意味。
結合在一起,出乎意料的辣。
他們如雕塑般僵在原地,約莫又過去半分鐘才回過神要去幫虞瀾的忙。
但這時虞瀾與柯逸森已走到花園角落、別墅一邊,巨大的落地窗照出他們糾纏不清的身影。
前方的甜品桌與落地窗垂直,虞瀾準備拐過去,腳底被地毯絆了絆。
眼瞧著即將摔倒,一條有力的手臂牢牢托住他。
他因踉蹌跌進對方懷裡,在第一反應做出的掙脫前,對方的手臂已摟上肩膀,手掌扣住肩頭,沒給他逃離的機會。
雙手撐在男人胸口,雪白的小臉泛著點粉紅,虞瀾呆呆側過一點頭,瞳孔瞬間放大。
薄靜時的動作很快,扶人、摟人的動作一氣呵成,同時他另一隻手也沒慢下,把柯逸森的頭猛地按在落地玻璃牆上。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柯逸森。
薄靜時的動作實在太快,也太狠。
等柯逸森反應過來開始掙扎卻發現不論他怎麼使勁,能動的只有脖子以下的軀體,四肢像蠕動的蟲子那樣扭曲掙扎,面部紋絲不動按在玻璃牆上,而脖子後的那隻冰冷的手,就是將他釘在原地的利器。
那些原本想攔、想看熱鬧的人停在在原地,表情風雲變幻。
驚嘆薄靜時臂力的同時,又把目光落回薄靜時身上。
薄靜時仍抱著虞瀾,哪怕在另一隻手臂如此用勁的份上,他還是將虞瀾護得很好。
體型較小的虞瀾完完整整被薄靜時保護在懷裡,虞瀾的袖子邊往上跑了跑,薄靜時寬大而富有力量感的手掌翹進袖角扣在肩頭。
手背青筋鼓出蜿蜒流暢一道,骨骼分明指節下的肩頭圓潤泛粉,奇異的色差形成強烈視覺衝擊。
霸道又強勢,極具荷爾蒙氣息。
站在別墅內的一位女士被嚇到了,酒水潑出去,液體沖刷光可鑑人的玻璃牆,同時照亮柯逸森陰惻惻且斑駁的臉。
透過玻璃的反光,柯逸森看清虞瀾和薄靜時此刻的姿勢。他低聲笑了笑:「薄學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有人想上來勸,可看見薄靜時那張冷漠而富有攻擊性的臉,止步原地。
薄靜時面無表情,忽然低頭看了虞瀾一眼。
虞瀾好像被嚇到了,仰起小臉看人時表情呆滯,唇肉自然分開一些,露出細小的唇縫,魂不守舍的樣子。
確認虞瀾沒有受傷,薄靜時的眉眼才柔和一些,扣在虞瀾肩頭的手輕輕揉了揉,他這才注意到虞瀾的短袖被自己摟上去了。
修長指節勾住袖角,把圓潤精緻的肩頭擋得嚴嚴實實。薄靜時做完這一切後才冷漠地抬起眼:「你沒聽見,他讓你滾?」
「我們之間怎麼樣不關你的事吧?還是說學長,你也和我一樣喜歡瀾瀾?」
「喜歡?」
薄靜時冷硬地牽了牽唇角,從虞瀾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從凸起的喉結、鋒利的下頜線、以及森冷的眉眼。
被摟在懷裡的虞瀾感覺到薄靜時肩膀微動。薄靜時手臂使勁,用力往下一摁,柯逸森那張臉像一張抹布在玻璃上扭曲滑行,不知道薄靜時用了多大力氣,竟直接滋出鏡面摩擦的悶聲。
柯逸森再也維持不住溫潤斯文的皮相,疼得齜牙咧嘴,雙手無力掙扎,卯足勁都沒能挪動頭的位置,反而使脖子臉色漲紅一片,面色猙獰五官扭曲,看起來滑稽又可憐。
「你喜歡他?你付出了什麼,你那垃圾一樣的嘴上說喜歡?還是你知道他受欺負卻冷眼旁觀,現在還要他原諒欺負他的人。」薄靜時的五指逐漸用力,手背繃出青筋。他不帶什麼感情地問,「你什麼都不給,卻說你喜歡他。」
「你的喜歡是霸凌嗎?」
柯逸森挺著腰要轉身,卻被更加強力也狠勁的力道攫住脖子,死死挪按在一旁的桌子上。
桌上菸灰缸的光滑面照亮他扭曲陰鶩的臉,裡頭帶著濃烈羞恥與不甘,以及強烈恨意。
身上的酸痛混合精神上的折磨皆讓他無地自容。
花園內響起的悠揚樂曲像一把把火辣的利刃,混合竊竊私語聲飄進耳中。
同時還有一道柔軟的聲音混在其間。
虞瀾對他說:「我不會喜歡你,一年前我就說過,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費時間。」
周圍人圍觀著的驚愕視線,看熱鬧的打量,以及若有若無的鄙夷,都讓柯逸森渾身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