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哥笑着解释道:“我看这情况断定,这半山上住着的,不是猎人,就是守坟的、或是替人守坟的。而替人守坟的,大多都是当地有胆有识的好猎手。所以我就用一半黑话一半白话,喊了声试探下,他还真用黑话回了我。”
原来,三儿哥说的靶子,是山中老打猎人流传下来的行话,也就是“唇典”
,俗称的“切口”
、“黑话”
、“隐话”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独特的行规隐话。
最初的唇典是闯江湖、绿林人士之间联系的方式。比如以前东北的胡子称姓“杨”
的为“犀角灵蔓”
,称朋友、兄弟叫“并肩子”
,称头为“瓢把子”
,所以领都叫“总瓢把子”
等等。
说这样的话目的有很多,有的是为了避讳,比如过年的时候都忌说“死”
字,就用其他的字代替,如“大去”
;有的是出于回避的目的,免使外人知道自己话的意思。
而这里三儿哥之所以用会这样的话回答,就是想拉近与老乡之间的距离,这样一来显得亲近,二来又把我们的目的和情况交代给了老乡。
这靶子,专指的是进山打猎迷路的猎人。
而他们间的说话,解释过来就是——
三儿哥:我们是进山打猎迷路的猎人。
那人:没想到还是个同行,还挺懂江湖道理的。
三儿哥:哈哈,兄弟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懂不得太多。
那人:眼睛亮(意为明事理)的兄弟进屋吧!
等我们几个到得茅草屋内,借着微弱的松油灯光才看到这位老乡的模样——
他把猎枪挂在一侧的墙上,回头冲我们咧着大嘴一笑道:“哈哈,随便坐啊!”
他个头比三儿哥还高半个头,眼睛大而有神,话语间闪着精光;同样他头也很大,鼻子坚挺,皮肤黝黑,笑语间充满了东北爷们粗犷豪爽、热情好客的特点。
他的茅草屋子很小,但是灶台、土炕和吃饭的家什一应俱全。我们几人一进到屋子里就把屋子堆满了。他还不好意思地说:“屋子有点小,老乡们将就将就。”
他这番话倒把我们给说的不好意思了。
三儿哥握着他的手感谢道:“打扰了打扰了!敢问老乡贵姓?”
“叫我老郭就行!哈哈!哥几个打的是什么‘点子’,从哪里而来?”
这个‘点子’也是黑话,意思是猎物、对象。
三儿哥一摊手,笑着道:“不瞒郭哥,咱们从那莲花山张家沟而来,追的是个刺儿头霸王。”